會議彙報工作進度時，林念章還未開口，袁源直接伸手阻攔，“林念章，上周有個項目需要現場比稿競标，就你去吧。”

林念章瞪大雙眼，“就我一個人嗎？”

“不然呢？”

心底升起一股絕望，她環視四周，發現隻能自己維護自身的權益，“我手上的項目還沒有結束，可以換個人嗎？”

“比稿是周三下午的事，你還有兩天多時間處理手上的項目，就這樣決定了，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了，行嗎？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考慮換人。”

小人！她在心裡暗罵道。

身邊的同事面面相觑，大早上的，火藥味有點重。

散會後，林念章回到工位上，谷菲發來消息，“念章，你手上的項目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說出來。”

她心中一暖，手指飛快在鍵盤上移動，“謝謝菲菲，你這段時間辛苦了，好好休息，有需要的地方我會主動找你的。”

謝絕幫助的後果就是她連續兩天加班到淩晨一點多，改完方案還要熟悉提案内容，上一次演講失敗，她心有餘悸。

她知道袁源是故意指派她去提案，這次若是失敗，他指定會拿這做文章。

那她定然不能坐以待斃，自己在家對着鏡子練習演講内容。

“大家好……”

不行，笑容太僵硬了，一眼就能被人看出她的緊張。

她深呼吸，繼續對着鏡子調整嘴角弧度，腦海裡靈光一閃，猛地想起小時候坐在課桌前，章女士站在講台上講課的場景，她神采奕奕，聲音洪亮，講話時語調抑揚頓挫尤其清晰。

實在不行，就把台下的評委當成小朋友看待，怕嚴肅的大人，總不至于害怕小朋友。

入場前，她在心中呐喊，“要自信，自信。”

推開門走進去，一望見中間坐着個眼神犀利的陌生男子時，她的心禁不住發顫。

憑借着練習過28次的記憶，她深呼一口氣，走到他們眼前。

開場直接甩出一個問題，直接勾起甲方的興趣，林念章望見中間的男子放下手機擡頭看PPT時，心中一喜，有戲！

直到結束時，對面四人不停點頭。

她樂得想原地轉圈慶祝。

因此得知中标的是另一家公司時，她眼前一黑，仿佛天塌了。

所以剛才以為客戶很滿意，都是她的錯覺？

離開時，有兩個女生從她身邊經過，嘴裡正在讨論中标的公司，“我剛聽說中标的公司表示可以墊資。”

“真是絕了，我還納悶他們的方案有多厲害？原來搞的這出。”

“你要是甲方，你肯定也優先選願意墊資的公司呀，職場嘛，都這樣，利益為先。”

“我老闆才不會接受墊資，遇到回款周期長的客戶，公司現金流都可能被拖垮。”

“噓，在别人的地盤别說這個。”

回到公司，座椅還沒坐熱，就被袁源叫到他的辦公桌前，他劈頭蓋臉一頓罵，邊說話邊用力敲桌面，“我讓你去提案，是出于對你的信任！結果呢！你又給我搞砸！”

林念章垂下頭，他高聲怒喝，“你太讓人失望了！蠢得無藥可救，這麼重要的項目都能搞丢，我還特意讓唐睿把提案内容給你準備好，沒想到還是爛泥扶不上牆。”

“你要是一直這樣，早點滾蛋，把位置留給行的人。”

林念章手指死死掐住大腿，疼痛讓她的大腦格外清醒。

這種屈辱她不能忘記。

身旁同事紛紛望過來，甚至小聲議論，“怎麼回事？怎麼罵人這麼狠？”

“提案失敗了呗。”

“那也不至于罵得這麼狠啊，我的天。”

徐姐從外面走進來，聽到罵聲和議論聲，直接走過來勸，“總監，消消氣吧，人姑娘也不想提案失敗，你沒必要罵這麼大聲，我站外面走廊都聽到了。”

“這麼重要的項目說丢就丢了，我拿什麼和上面的人交代？”

一句話噎住徐姐，她站在林念章身邊，“聽說中标的公司表示可以自己墊資，亮出了這招，我們方案寫得再好也比不過呀，你說是吧。我相信你彙報的時候，上面的領導也能理解。”

袁源翻了個白眼，哼出聲，直接擺手，“算了，看在徐姐面子上，懶得說你了，走吧你。”

林念章如釋重負，轉身往衛生間走去。

一看，大腿上顯出三個深深的指甲印，痛！此刻回過神來，她痛得臉發皺，輕揉傷處。

回到工位上，她打開文檔，記錄下自己入職以來經手過的所有項目，做成pdf文件，上傳到自己的網盤。

面對袁源毫不掩飾的嫌棄，她的腦海中始終繃着一根弦。

直至最近，這根弦越繃越緊，第六感提醒她給自己尋找新的出路時，也要留好退路。

顫顫巍巍回到工位，袁源又發來消息，“周六的線下活動，你去執行。”

林念章難以置信，“總監，這場活動不是安排給小杜了嗎？而且我還有另一個營銷方案即将進入執行期。”

“那個你就别管了，做好我交代的事。”

無力感從後背攀至大腦，所以，終于到了這一天了嗎？

她不停叩問，明明她全力以赴想要做好手中的事，沒有取得預想的結果，就可以否定所有的努力嗎？

讨厭她，就可以随便欺負她，侮辱她的人格，貶低她的能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