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意輕輕搖頭，“沒有。”

恰巧隔壁床的大哥大着嗓門問他，“兄弟，你和你女朋友長得真有夫妻相啊。”

他正想解釋，李聽雨滿頭黑線，伸手指向躺在病床上的李微意率先出聲，“他是我弟，看清楚好嗎？”

大哥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是我誤會了。”

李聽雨轉頭望向李微意，做完手術後，他面色更顯蒼白，術前禁食讓他的嘴唇幹到開裂，“護士說你大概需要在這住5天，具體要看你的術後恢複情況，我請了3天假，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給你請了護工來照顧你。”

“辛苦了。”

“和我客氣什麼，你安心養傷，爸媽比我還忙，所以就派我過來照顧你。你先好好休息，晚點媽媽會打視頻給你。”

他神情恹恹，“嗯。”

李聽雨走到另一張空病床邊坐下，“你快眯眼睡一會吧，待會護士會過來給你換吊瓶。”

走廊外，各種腳步聲，說話聲交織在一起，李微意閉上眼睛卻無法入眠，直到護士走進來，“2号床家屬，晚點讓他下地走動，可以促進排氣，一定要記得排氣前不要吃任何東西。”

床沿的支架上，護士剛換上的吊瓶，裡面的生理鹽水嘀嗒嘀嗒加速墜落，順着針頭鑽進他的身體。

疼痛和疲憊相互撕扯，李微意的意識逐漸模糊。

“醒醒，輸完液了，起床走走吧。”李聽雨輕拍他的肩膀。

他睜開雙眼，旁邊還站着一個陌生男子。

“這是我給你請的護工，他叫張成。”

張成語氣平靜，“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叫我。”

一番深思後，自尊心戰勝疼痛，李微意左手搭在李聽雨肩膀上，雙腳才接觸地面的那一瞬間，全身跟過電一般，雙腿直打顫，他咬着牙，任由李聽雨攙扶着往屋外走。

李聽雨皺着眉問：“是不是很痛？”

“還好，在忍受範圍内。”

而後他聽見姐姐歎息，“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逞強。你看你站着都吃力，這算哪門子還好？就算你呼痛，也不丢臉。”

李微意的心瞬息溫熱起來，姐姐的話如同三月暖陽，成功驅散盤旋在他頭頂上的陰霾。

他關心起李聽雨的情感狀況，“姐，你和過年時候的那個男生相處得如何？”

李聽雨挑了挑眉，“話題怎麼突然轉這麼快，你好奇我的感情進度？”

他點頭，“嗯。”

“還行吧，我們偶爾一起吃個飯，見個面，現階段應該算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不過我感覺OK啦，畢竟現階段更重要的是發展我的事業。”

她語氣輕松，脫口而出的話如同利刃，深深紮進他的内心。

他停下腳步，一隻手撐在牆上，“姐姐，你實話跟我說，我是不是很幼稚？”

李聽雨跟着站在原地，語氣滿含意外，“你小學沒畢業時，這詞就從你身上消失了，你怎麼會覺得自己幼稚？”

“如果不是我認為憑借自以為是的愛就能給她幸福，她又怎麼會在遭受折磨後一聲不吭就離開？”說到這，淚水在他眼中打轉，在姐姐面前，他終于有勇氣褪下僞裝出來的平靜假面。

“不是這樣的，我比你更了解念章，她人很好，你也很好，但不代表兩個很好的人在一起會沒有任何煩惱。有時候兩個人分開，不是因為不愛，而是生活重心不一樣。你不要因為兩個人分開就懷疑自己不夠好。”

“我真的接受不了她就這樣離我而去，那天收到快遞後，她徹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李聽雨扶着他繼續往前走，語氣惋惜：“知道你們在一起的消息後，我比任何人都欣慰，可生活有時候需要向前看，不要把自己困在回憶裡，她肯定也希望你好好生活。”

李微意低下頭沒有說話，眼角悄悄滑過淚珠。

自從林念章離開後，他的心就像破了個洞，仿佛她的離開帶走了他心髒的一部分。

夜裡，窗外星光點點，李微意躺在床上，隔壁床的大哥翻過身，問他：“兄弟，大哥問你個事？”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病房的安靜。

他睡意刹那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從枕頭下摸出手機，一看時間，淩晨一點。

“是我打擾你休息了嗎？”

“我問你啊，你是不是和你女朋友鬧别扭了？”

李微意驚訝地轉過頭，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大哥一副過來人的表情，“你肯定不知道，你剛才在夢裡喊了别走，别丢下我，突然出聲簡直吓我一跳。”

李微意連忙道歉，“抱歉啊，打擾你休息了，這幾天因為身體不舒服總是睡不安穩，總是做夢。”

“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啊。”

李微意再次陷入沉默，他不太願意和一個陌生人談論自己的感情生活。

大哥卻安慰起他來，“我過兩天就要出院了，你也别嫌我多管閑事，你現在還年輕，日子長得很，真要舍不得女朋友，等病好了去找她。茫茫人海遇見并喜歡上對方，不容易。”

“她已經離開靈州了。”

“你們已經分手了？”

李微意搖頭，嘴裡說着：“時間不早了，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