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撞我,還怪我不叫?你太霸道了吧許小凡”
許凡撇撇嘴,她怎麼能想到江言一點兒也不怕呢?
不過有這麼一個人在身後還挺有安全感的,于是她收了話音,催促着時盈盈和其他人往下一個房間走去。
這次江言率先伸手拉住了許凡的衣服下擺,許凡側了側脖頸,最終還是沒有回頭。
也沒有和江言隔開太遠,在黑暗中反手也拉住了江言的襯衫下擺。
兩人的手臂在冷氣依舊很足的室内交錯,溫熱順着皮膚糾纏。
下一間比前兩個房間都要大一些,也比前兩個明亮一點,但并不亮很多,最大的光源來自調暗了些的天花闆一角上的攝像機白光燈。
燈光微弱地照亮房間,兩個破舊的鐵絲床上鼓囊囊地躺着什麼,帶着紅色血迹的白布籠罩在上方,看不真切。
地上散落着破舊的鐵盆、巨大的剪刀,數不清的紗布繃帶和各個角落随處可見的蜘蛛網絲。
六人目不斜視地往前走,鄭然伸手想去打開前面的門,推了一下,卻沒推動。
林意見鄭然和徐聞遠雙雙停住動作,小聲問
“走呀,怎麼停了?”
鄭然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不自然,幹澀道
“門是鎖住的”
這下連時盈盈都忍不住了,高壓下很難保持鎮定與冷靜,接話道
“我靠,從外面鎖住的嗎?”
許凡大着膽子朝前走去,六人背對着身後來的入口和兩張一左一右的床,并排站在門前。
江言不動聲色地微微側過身,盯着面前的兩張床上鼓鼓囊囊的東西。
忽地,天花闆上的白燈閃爍起來,由灰白變成強光,節奏很慢地忽明忽暗,伴着強光乍現,衆人忍着刺眼的不适感,看清了攔住他們去路的鐵門的構造。
這是一個青色的鐵門,上方帶着像美劇監獄裡面的圍欄,圍欄後面又被同色的鐵塊封住,看不清外面。
門的四角死死切進牆壁裡,看不出一絲縫隙,中間連個把手都沒有,這可怎麼出去?
幾個人的手機放在了外面,連個照明工具都沒有。
天花闆上唯一的光源也變得越來越不穩定,幾次強光後閃爍頻率越來越快,宛如老舊電視機上的雪花一般,讓人生出了種不詳的預感。
“啊——!!”
伴随着一陣短促的尖叫,燈光徹底熄滅,衆人死死靠在牆上盯着房間,好歹确認了身後沒有鬼。
眼睛逐漸适應黑暗後,許凡率先注意到剛才他們一直沒敢掀開看的床單下,竟然有什麼東西在動。
鐵床也發出讓人牙酸的咯吱聲,他們誰也沒敢上前确認,裡面的人究竟是活的,還是像嬰孩一般的道具。
沒等許凡開口,旁邊的人也注意到了,因為那光亮熄滅後,居然又顫顫巍巍地亮起來。
轟隆隆的雷雨聲落下,床上的“人”動作越來越急促,像是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鄭然拉着林意往門左邊讓了讓,時盈盈死死抓住林意和許凡的手,江言卻拉着許凡往另外一邊讓去。
霎時,床上的“人”掀單而起,時盈盈和許凡不得不松開彼此的手,分别向其他地方讓去。
許凡早已經松開了捏着江言襯衫下擺的手,而江言在床上的人起來的一瞬間,也松開許凡的衣服,改成拉住對方手腕,敏捷地将人拉到自己身後。
許凡一時間也忘記了自己被拉住,縮在江言後面朝外看。
好在并非兩個都是真人,有一個隻是道具。
NPC下床後另外一個床卻遲遲沒有動靜,依舊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作響聲,但NPC很敬業,先是沙啞着嗓子撲向另外一張床,大叫着自己的孩子在哪裡?
沒等衆人開口,就又撲上來。
她像是扮演着一個母親的角色,腳踝上扣着古代押運犯人時會用到的粗粗的鐵鍊,走起路來嘩啦啦地響。
她在房間中央猶豫了下,但沒猶豫太久,看起來隻是略微頓了下動作,就朝隻有兩人在一起的江言和許凡走來,咆哮着
“我的孩子!是不是你們搶走了我的孩子!!”
什麼?高三生組隊搶娃啦?!
許凡被她的敬業震撼到了,一時間竟真的沉浸在她凄厲的質問裡。
江言後仰着腦袋,右手拉着許凡的手腕把她擋住,伸出左手往前指了指,輕聲說
“你的孩子,好像在隔壁”
衆人都想起來上個房間裡,彈在鄭然臉上的道具娃娃,紛紛點頭七嘴八舌道
“對對對,你的孩子在隔壁,你去找吧”
說得好,穿着病号服披散着亂發的女人還真僵硬地朝他們指的方向走去,剛走到入口處,頓住了。
六人:???
那女人停在原地,回頭可憐兮兮地說
“我走不到那了”
背景音樂适時地由恐怖轉化為凄涼,女人沙啞的聲音和在凄涼悠遠的背景音下,更顯蒼涼。
江言癱着臉跟徐聞遠和鄭然對視一眼,林意死死地抓着鄭然,時盈盈死死地抓着林意。
許凡倒是還好,并沒有抓着他不放,到這一步,不把這個孩子給她拿來,那就誰都别想出去。
江言輕歎一聲,握着許凡手腕的右手漸漸松開,食指和拇指指尖劃過許凡手腕,直到那毫厘的距離走到頭,才大步朝前走去。
江言往前走的時候另外六人都在注視着他。
時盈盈的目光一掃定格在江言背後微曲着的右手上,她沒看錯的話,江言剛才和許凡是在牽手?!!!
那女人沒有吓他,還側過身給江言讓了讓路。
江言過去把道具拿過來交到那女人手中,女人接過孩子,房門卻沒打開。
“開門吧”
江言無奈地朝那女人說,那女人饒有興味地盯着江言看了兩眼,才慢悠悠地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在門邊不住地摸來摸去。
摸了兩秒,她才停下手——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