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回班時,班裡幾乎坐滿了一半,鄭然他們都還沒來,許凡坐在座位上,已然神色如常。
江言走回座位時,身上帶着潮濕的煙草味,許凡偏頭,無意間掃到江言空空如也的左腕,沒說什麼。
江言拉開椅子落座,摸出手機給鄭然發消息,讓他自己帶奶茶吧,他忘了,然後無視那頭鄭然的控訴,關上手機扔在窗台上。
許凡挽起的頭發松散了些,她又解開,重新綁成馬尾。
然後低頭,繼續刷題,不時對照着手機上的解析視頻。
江言想給她講,左手想去戳她,伸到一半又縮回來,歎了口氣。
傍晚,整個三樓燈火通明,窗外雨勢漸小,雲層卻還是看不清形狀,團結成一片覆蓋在藍天下。
鄭然他們來時拎着把長柄黑傘,把手裡的奶茶分給衆人,怒道
“好小子”
江言輕笑一聲,接過,許凡也沒好奇地問,道謝後接過奶茶放在一邊。
鄭然立馬反應過來,撓頭小聲問
“吵架啦?”
江言:“嗯”
鄭然:“你能不能别總在模拟考前搞出幺蛾子?”
鄭然是個明事理的好少年,許凡滿意地點點頭,林意也收回自己憤怒的目光,繼續小聲和許凡時盈盈說話。
江言:“……謝謝你了,好兄弟”
鄭然:“哎呀,有什麼大不了呢?”
江言咬牙道
“謝謝你,閉嘴”
下午又是各種小測驗,許凡猛然發現自己好像挖掘出了什麼新能力,能夠不去回想下午和江言的對話,也不去想什麼未來,更不和身後的江言說話。
仿佛隻要這樣,一切就都沒有改變。
縱然時光飛逝,她也依然像三個月前一樣,對即将到來的盛夏充滿期待。
那種平靜下,是心髒無意識的抽痛,和突然出現又匆匆消散的,對于未來的惶恐。
放學後,許凡沒有困意,背不進去題,随便找了張曆年模拟卷子開始寫英語作文,思路清晰,隻是内容,寫着寫着就變了味。
本來還流暢的故事,逐漸變成了直譯的古詩文,有些翻譯得狗屁不通,變成英文就失了原本的意境,但許凡樂此不疲。
寫完自己覺得搞笑,對着稿紙咔嚓拍了張照片,打開通訊錄卻一時沒想好要發給誰。
許凡的手在江言的名字上頓了下,然後劃過,把那張照片分别發在和林意時盈盈的小群裡,又發給阿粥。
林意和時盈盈這個時間估計已經睡了,不然也快神志不清,沒人作聲,阿粥倒是很精神,按着語音秒回道
“可以嘛,大才子,one string one什麼玩意兒 think about什麼玩意兒……”
許凡也按着語音回了一串笑聲。
阿粥:“還不睡?”
發完拍了張桌上的照片給許凡,整張桌子被書和稿紙擺滿,咖啡被可憐巴巴地擠在角落。
許凡:“不困,你今晚上不睡了?”
阿粥:“睡,寫完手裡的就睡,後天考試了呢”
許凡:“明天也這麼熬?”
阿粥:“臨時抱佛腳也要選個合适的時間,明天老娘要早睡早起”
許凡笑笑,猛地把話題轉向另一個方向,和阿粥說起今天跟江言的對話。
阿粥聽過後直接撥電話過來,歎息道
“你這回是真完了”
許凡嘴硬道
“還好嘛,這次沒怎麼受影響”
阿粥一陣見血地點評道
“上次二模他請假,這次三模你表白,不會高考前你們還要激情對線一遍吧?”
許凡笑了
“我有病?上次是意外,這次也是意外,每次模拟考都會提醒我,畢業的日子要來了,一想到這,我就有點焦慮,再說了我沒表白……”
說到這,阿粥又抓到重點,佯怒道
“好啊你許小凡,母胎solo十八年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也是個重色輕友的貨!”
許凡立即反駁
“中考那年,是誰在我的掩護下去跟初戀男友去電玩城玩到半夜?高一寒假,又是誰不辭辛苦幫你苦追男神?……”
阿粥:“滾,往事不要再提,說眼前的”
許凡頗為苦惱
“眼前挺好的,以後就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