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蘇璃一邊在布簾子後面換衣服，一邊随口問道。

她原本想今天和洛陽一起去帝京找找有沒有其它合适的店鋪的。

“是武館那個小姑娘打來的，說是有錢還咱們了，讓咱們有時間過去。”洛陽看着簾子上的剪影，眼中閃過迷戀和欲望。

他的小姑娘真是，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這麼的迷人。

“一百五十塊錢，一天晚上就賺到了？原來打黑拳這麼賺錢的麼？”蘇璃換好衣服，拉開簾子，和洛陽的眼神不期而遇。

洛陽是帥的，這一點她一直都知道，可是比洛陽帥氣的臉龐更迷人的，就是他那雙好像裝滿了宇宙星辰的眼睛。

不經意的撞進洛陽那滿溢着迷戀和欲望的眼神裡，這跟平時完全不一樣的眼神，讓蘇璃莫名的腦子一空，把剛剛想說的話都不知道抛在了什麼地方。

“嗯，一晚上隻要能連赢三場，差不多就能賺到快二百多塊了。”洛陽卻低下頭，掩住了剛剛沒來得及收起的迷戀和欲望。

她的小姑娘這麼幹淨，察覺到了自己這幽暗的心思，會不會讨厭和排斥自己了……

蘇璃隻覺得讓自己沉迷的眼神就這麼沒了，剛開始一愣，然後又把視線轉移到了洛陽的臉上，隻見眼前的洛陽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就像是個等待審判的囚徒，脆弱又卑微。

一言生，一言死，全憑眼前的人決策。

“你剛剛在想什麼？”蘇璃沉着臉走近洛陽，忍不住想逗逗他。

“我……我沒有……我……”洛陽依舊低着頭，語無倫次。

“你沒有什麼？你要是沒有，怎麼知道我要問的是什麼？”蘇璃沉着臉，特意壓低了聲音。

“對……對不起。”洛陽嗅到了蘇璃身上特别的味道，忍不住身體起了莫名的反應。

他怕蘇璃發現，繼而更加厭惡自己，所以立刻轉過了身子。

蘇璃卻仍舊不放過他，走到了他的面前，繼續問道：“對不起什麼？”

如果仔細聽的話，其實能聽到蘇璃聲音中的點點笑意，但是洛陽現在已經被恐懼沖昏了頭腦，整個人十分慌亂不知所措。

萬一蘇璃讨厭他了，萬一蘇璃不要他了……他不敢想象自己生命中唯一一道光消失在生命裡的時候，自己會怎麼樣。

“我錯了，别不要我，我改。”洛陽不敢繼續想下去，隻好擡起頭求饒。

看着洛陽那好像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後一絲救命稻草的眼神，蘇璃再也不忍心繼續逗他了。

“不是你的錯。”蘇璃看着洛陽的眼睛，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更加溫柔。

“什……什麼？”洛陽被這預料之外的答案弄得愣住了。

他想過蘇璃會厭惡自己，排斥自己，畢竟他從小都被教育欲望都是肮髒的，不被允許的，讓人厭惡的。

“每個人都有欲望，這不是你的錯。”蘇璃上前拉住了洛陽的手，依舊看着他的眼睛。

“而且……我很高興你對我着迷。”蘇璃一邊低頭把玩着洛陽如玉般骨節分明的左手，一邊小聲道。

“你你你……你不讨厭嗎？不會不要我嗎？”洛陽驚訝微微張嘴，不敢置信的問道。

“如果是别人的話，我可能會覺得惡心，會盡量遠離。但是如果是你的話……我很高興。”蘇璃擡起頭看着洛陽的眼睛，嘴角帶上了一絲笑意。

“為什麼我不一樣？”洛陽呆愣愣的問道。

“你猜？”蘇璃伸手敲了敲洛陽的腦門，繼續道：“不過你隻能對我着迷，要是讓我發現你用這種眼神看别人……”

“不會的，隻有你，隻能是你！”洛陽慌忙答道。

“最好是這樣，要不然……”蘇璃略作思考，然後狠狠道，“你要是敢用這種眼神看别人，我就閹了你，讓你永遠不能人道！”

“嗯！”洛陽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莫名的覺得鼻子一酸，覺得心裡的某一部分好像正因為眼前的人變得柔軟。

從小父親對他十分嚴厲，不能有軟肋，不能有情緒，不能有欲望，甚至……不能有自己的選擇和想法。

父親說隻有這樣才能極緻的冷靜，才能在這個吃人的世界裡活下去。

可人的自我一直被壓抑着總會爆發出來的，所以他長大之後喜歡什麼都跟父親對着幹，可一些從小就被灌輸的觀念卻不是那麼容易被覺察和改變的。

欲望、情緒、在意的事，在他的世界裡是不被允許的。

可今天他的光對他說，每個人都是有欲望的，這不是他的錯。

原來……正常的人都是這樣的麼？欲望也是可以被允許的麼？

“哎，你怎麼哭了？”蘇璃看着眼前留下眼淚的洛陽，一邊驚訝道，一邊伸手就要幫他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