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那個女生:“單純看不慣你,覺得你很裝,就想教訓一下,不行嗎?”
“這樣啊。”任晞月笑了下,“你缺心眼?”
“……”
任晞月:“我剛才已經錄像了,相信教務處的老師會給我一個公正的說法。”
她走了幾步,又退回來,好心提醒道:“如果明天放學前我的自行車還是壞的,那就等着去念檢讨吧。”
-
晚自習期間,學校的這一角格外安靜。
擡頭遠遠能看到對面高二高三的教學樓燈火通明,可以想象得到裡邊正在奮筆疾書的學生們。
路燈投落下一片光影,連那些重疊的樟樹枝桠都看得很清楚。
夜風昏昏,一向聒噪的蟬鳴聲都放低了。
這段時間任晞月有在慢慢地接受并适應這個陌生的新環境。大多數同學其實對她也沒有惡意,隻是因為不熟悉、不了解,會下意識把新人排在團體之外,這很正常。
仔細想來,在這個新學校,除了許如意,她也沒交到什麼朋友。
不過沒關系,反正她從來都是個不擅長,也沒想過和誰建立親密關系的人。除了家人以外。
樹葉輕微地擺動,一陣又一陣簌簌輕響,混雜着夏季夜晚獨有的嗡鳴,并不是悄寂無聲,但就是顯得靜。靜得讓人心安。
任晞月長長呼了一口氣,幹脆也不打算回去了,踱步去學校小賣部那裡買了些零食、雪糕,借着這空無一人的寂靜,将這幾天悶在心裡的煩躁情緒發洩出來。
-
晚自習下課間隙,教室裡跟被風吹倒的麥地一樣,睡倒一片。
江時序流竄到第一組來,找人去上廁所,搖個人怎麼也搖不醒,“不是吧,這些人怎麼天天都跟夜裡做賊似的。”
前面坐着的同學正在謄錯題,抽空轉過身回答他一句:“不是做賊,是刷題刷的。”
他音量突然壓低了,“瞧見學委那兩個黑眼圈了麼,一問,昨晚學到兩點。”
江時序掰了掰手指頭,“那她睡了幾個小時?我天,有必要這麼卷嗎?”
“高三了也大哥。”
說話間,江時序瞧見了從後門進來的謝凜。
謝凜估計又是從辦公室回來,老師總是有事找他。
江時序朝後排走去,“班長,下節課有什麼安排?”
謝凜翻着習題冊,“數學測試。”
江時序一陣哀嚎:“一天到晚就考考考,有沒有人性啊!”
他似乎忘了自己來第一組的目的,就坐在謝凜前面的位置上,手裡拿随手拿着本薄書在轉,指尖上轉得挺溜,身體前傾碰到了謝凜的課桌邊緣。
謝凜寫完一道題的答案,“别晃桌子。”
江時序:“哦。”
“靠,昨天的化學試卷,新同學滿分啊。”江時序坐的是任晞月的位置,手壓着她書上試卷的一角,便拿起來看,有了新的發現。
他揉揉鼻尖,講話透着一股八卦的氣息:“不過班長,你前面這新同學上節自習課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
任晞月比較幸運,剛好今晚班主任有事沒有來巡班。
江時序:“不是吧,好學生也翹課逃學啊?”
畢竟任晞月看起來氣質冷冷的,長了一張好學生的臉,化學測試成績又這樣優秀。
江時序自問自答,歎了口氣:“唉,看來也是被咱們班這個作業強度給逼瘋了。”
他擡頭望天:“假如生活欺騙了我。”
就在這一聲“欺騙”中迎來了上課鈴聲。
謝凜将選擇題的A選項劃掉,重新選了個C,然後起身和學習委員一起發數學試卷。
教室裡冷氣開得足,得穿件外套,等出教室,體感溫度又變得熱起來。
晚自習課結束後,謝凜要收試卷,送到老師辦公室去,出來時沒脫外套。等出教學樓,學生們都走得差不多了,沒了教室裡亮堂的光源,外面都暗了不少。他懶得再拉書包放衣服,将外套松松系在腰上,閉着眼,扶着脖子左右歪了歪,轉過拐角,走幾步,睜開眼時,就看見不遠處樟樹道下走路的人影。
女生簡單紮着個高馬尾,走路的時候發尾輕微地晃出點兒弧度來,規規矩矩穿着校服,領子那兒露出一截看起來有股堅韌勁兒的白皙頸脖,背脊挺得直直的。
謝凜看了幾秒,喊住她:“任晞月。”
聽見有人喊。
任晞月轉過頭。
那雙平時沒什麼情緒的,清亮的眼眸,此刻帶着點兒懵,直愣愣地看向他。
任晞月一隻手上拿着個袋子,粗略看過去,那裡面裝的全是零食。另一隻手上拿着支甜筒,隻咬了一小口,上面的卷狀奶油有些要化了。
任晞月似在腦子裡過了幾秒,才從那個懵的狀态裡走出來,認出眼前這個人是誰,然後在想謝凜叫她是有什麼事兒。
還沒等她想好。
“啪嗒”一聲。
她甜筒上面的那一半掉地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