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毛元正身量不高,靈汐在鞋裡墊了些,勉強也有些像男子。
況且毛家這些人,跟毛元正也就見過幾面,就算心中有疑慮也不會太過在意。
靈汐将手搭上婢女,跟随她坐上喜轎。
當然,靈汐肯定沒這麼乖,一上轎,便将蓋頭掀了,從懷中掏出谷輕夢交給她的小瓷瓶。
放在鼻尖一聞,果然,是谷輕夢最愛的花蜜了。
毛家在城外,不需要經過城門,所以現在四下無人,安靜得很,四個轎夫的腳步聲便格外清晰。
隻是行了一段路後,轎旁那丫鬟沒了聲音。
再過一會,腳步聲好像都沒了,轎子停下了。
靈汐趕忙将蓋頭蓋起,剛準備下轎,沒想到這個轎子又搖搖晃晃地動了起來。
隻是這次,再無腳步聲了。
看來是妙芙娘子來了。
靈汐還未摸清這所謂的女娲後人到底什麼來頭,還是決定先在轎中靜觀其變。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轎子終于搖搖晃晃地停下。
忽然一陣風起,将轎簾掀開。
“出來吧。”一女聲,自遠處悠悠傳來,媚氣如絲,嬌嬌柔柔,難怪會引得這麼多男子,不願歸家。
這回沒人扶着了,靈汐隻得摸索着慢慢下轎。
隻是剛一下轎,就有一條紅绫飛來,纏繞在她的手腕上。
随着紅绫,大概行了半柱香的時辰,忽然那股牽引力消失了,紅绫也從手上飄落。
看來是到地方了。
隻是蓋頭還未掀開,一雙玉手便從靈汐身後攀上,“公子是哪家人呐?”
“城西毛家。”靈汐壓着嗓子答道。
“毛公子,家中所求何事啊?”那雙手自身後遊走至胸前,好在靈汐易了容也束了胸,渾身上下現在都與毛元正無二。
“無非金銀。”
“金銀自然簡單,隻是不知毛公子值多少銀錢。”
忽然一陣風襲來,将靈汐頭頂蓋頭掀開。
強光刺眼,靈汐不自覺擡起衣袖遮擋。
一雙手搭上靈汐的小臂,“公子不會是害羞吧?”
人還沒見着,靈汐便突然感覺到一根冰冰涼涼又有些粗壯的東西,繞上了她的腿。
靈汐一低頭,竟是一條紫色蛇尾!
“哈哈哈哈哈,你這公子倒是有意思,見了我的尾巴,竟如此淡定。”
靈汐慢慢放下衣袖,這才看見自己已然身處女娲廟中。
廟中香火鼎盛宛若白日,百根紅燭千支香,與普通廟宇不同,這女娲廟的香燭全都高懸于房梁。
再往下,一尊女娲像立在正中,雖在小廟,卻鑄了金身,看來績城百姓對這女娲神像是異常尊敬了。
像前貢品,不是瓜果,盡是些雞鴨魚肉,血淋淋的,滴在案下。
神像兩旁,鑄了些小獸,不似别的神廟,張牙舞爪,甚至還有些可愛。
而眼前,一位似人非人似蛇非蛇的女子,正纏繞着靈汐,紫色衣裙下,是一條粗壯的蛇尾,上身卻與常人無異,身形纖瘦,眼眸含情,唇若點珠,秀發高挽,發髻簪了朵紫色鸢尾花,嬌媚異常。
“妙芙娘子?”
“叫我妙芙便好,”那雙手,又摸上了靈汐的臉頰,“娘子也行。”
“娘子好。”靈汐規規矩矩地鞠了一躬,還真一副清秀書生模樣。
“好好好,公子也好。”妙芙趕忙将人扶起,笑得更是滿意。
靈汐四下望了望,這廟中并無他人,“娘子,這裡就我們兩人嗎?”
妙芙将手收回,交疊于胸前,“哦?你還想找誰?”
靈汐又規矩鞠了一躬,“元正并無他意,隻是好奇,聽聞之前有多位公子上山,如今卻一位都沒見着,随意問問。”
妙芙似乎更警惕了些,“他們與你有何幹系?”
“自然沒有幹系,隻是擔心娘子心中有人,難有元正的一席之地。”
“哈哈哈哈哈,還沒怎麼呢,你便開始吃味了?”靈汐僅一句話,便讓妙芙放下防備,“不用擔心,他們絕對不會影響咱們快活!”
說着便上前要撕扯靈汐的衣服。
到這一步,靈汐再也藏不住了,隻得一個轉身躲開妙芙的手,變回原身。
“娘子别急,先看看我是誰?”
“女子?!你竟是女子!”妙芙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顯出蛇身。
蛇身一出,将近占滿了整個廟宇,靈汐隻得退到門口。
“少主,我們來了!”
谷輕夢和廉鞍從門外探出頭來。
“好家夥,還有幫手,你以為就憑你們,能打得過我女娲後人?!”妙芙忽然湊近,蛇口大張,蛇信就差幾厘便要舔上靈汐。
“什麼狗屁女娲後人,不過是一個修行百年的小蛇,看招!”
靈汐雙手聚氣,一柄長劍出現在手,正是陳武所鑄那把,徑直迎了上去。
蛇頭迎面而來,而靈汐忽然側身向蛇腰砍去。
可這劍分明是天外玄鐵所鑄,砍在這蛇上,竟毫無反應。
“鱗片竟如此堅硬!”
靈汐又持劍砍了數次,也是沒有動靜,就算将靈氣全都彙聚在劍鋒處也無濟于事。
可現下情形不容靈汐思考,蛇尾又砸了上來。
靈汐隻好先躲避。
“輕夢,可有法子!”
谷輕夢早已化成蝶身,在妙芙周圍撒上些她的秘制藥粉。
“人說打蛇七寸,少主你試試看!”
此時廉鞍發力,分散妙芙的注意,靈汐趁機上前,從蛇後砍向七寸處。
奮力砍了幾刀,可惜鱗片還是堅硬異常,紋絲未動。
"試試眼睛!"忽然,廉鞍出聲。
對!眼睛!
裸露出來的位置,隻有眼睛是最柔弱的。
可惜這話不僅靈汐聽見了,妙芙也聽見了,自此刻起,便刻意注意起靈汐等人的動向了。
可不知怎麼的,妙芙行為越來越雜亂無章,蛇尾多次甩到無人處。
靈汐趁機将劍尖插進鱗片縫隙中,攪動幾下,竟将鱗片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