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吃了,别客氣了,我們是來跟進一下找梁禮的進度。”江鶴道。
茅瑩連忙抱緊手裡的豆漿,道:“不是,誰跟你客氣了……你這人。”
孫書言擦了擦手,将桌子上一個厚厚的文件夾遞給江鶴,說:“别鬧了,說正經的哈。梁禮這個人确實還沒找到,不過找的過程中收集了一些418案的資料,你們可以看看。”
“好嘞!”兩人趕緊接下,在孫書言身邊找了個空桌子便翻閱了起來。
她們一邊看,孫書言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抱怨着。
“真是怪了,418案留下的資料也太少了,還有梁禮住的那個福利院,搬遷了以後竟然什麼資料也沒留下,真不知道他們幹什麼吃的。”
“孫隊,咱們肯定是指望不上了那個福利院了,那時候院裡都沒有電腦,所有的檔案資料都是紙張,搬遷的時候遺失了也很正常。”茅瑩道。
孫書言反駁道:“正常個鬼!那怎麼梁禮入院前一年的資料有,後一年的就沒有了?”
江鶴聞聲擡頭:“獨獨缺梁禮那一年的資料?”
“那可不……你說這是不是見了鬼了。”孫書言道:“我都不知道這個梁禮是什麼背景,找他的檔案和資料簡直比登天還難。”
“梁禮就是個可憐的孩子,他哪有什麼背景啊。”
“說不定收養他的人是什麼富豪高官的,要不然他怎麼有錢雇兇殺人?”
茅瑩吸了一口豆漿嚴謹道:“那也得是在梁禮是兇手的前提下,就算我們現在找到了他,你也不能直接說他是兇手吧。”
“對,你說的對。”孫書言立馬點頭,“但我還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那麼巧的事,你倆信嗎?”
“我們……”阮鈴有些無措地擡頭,想了想說:“我也有點不信。”
孫書言得意地說:“就是吧,這個屋裡最單純的人都不信,江鶴就更不用說了。”
“哎,你們什麼意思,怎麼我就不用說了?”
“你看什麼都是疑點,就連雲朵今天往西飄都要懷疑一下。”
江鶴擡頭看了看窗外,雖然知道孫書言是開玩笑,但還是忍不住說:“今天刮得是東風,不奇怪嗎?”
幾人被江鶴的冷幽默凍住了,咧了咧嘴,實在沒笑出聲。
兩人認真翻閱了一會,技術隊整理的信息大多是她倆從法院卷宗中已知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當時媒體的采訪簡報。
十五年前的新聞标題還很客觀:《嗜賭丈夫害死分居多年妻子》、《揭露賭博與高利貸背後的利益鍊》、《神童少年冷靜指認殺母兇手》等等。
在《神童少年冷靜指認殺母兇手》的剪報中,江鶴看到了一張黑白的照片。
照片裡,一個瘦削的男孩背對着鏡頭,指認着殺害自己母親的兇手滕光明。
江鶴問道:“這張照片隻有背面,有梁禮的正面照片嗎?”
“你們翻到最後,當時的媒體應該是出于保護兒童的想法,所以報紙新聞上都沒有出現梁禮的正面。”
她正要沮喪,孫書言繼續說道:“我們問電視台要了當時的采訪材料,雖然保存的大多打了碼,但從庭審照片的角落裡找到了梁禮。”
“像素不是很高,湊合看看。”
阮鈴趕緊把資料翻到倒數三頁,沒想到技術隊費勁功夫找到的居然還是三張彩色照片。
照片上的梁禮當年已經年滿11周歲,但由于家境貧窮,營養不足的他看起來矮小瘦弱。
第一張照片上,男孩神情激動,似乎正在咆哮着,身邊檢察院的工作人員緊緊拉着他,像是生怕他跳到兇手面前去。
“這應該是梁禮剛聽完庭審結果時候的照片,姜局說梁禮的情緒就崩潰過這麼一次。”阮鈴說道。
“嗯。沒錯。”江鶴答應着,這張照片裡的梁禮神情太過扭曲,她們看不太清他的五官。
第二張照片是梁禮的側面,照片中的梁禮正在側着頭聽法官的發言。
從照片裡可以看到,梁禮的鼻梁很高,鼻梁左側還有一個凸起的小痣。
兩人翻到了最後一張照片,這是技術隊找到的他唯一一張正面照。
照片裡男孩被兩個檢察院的工作人員架着,神情悲傷而絕望,相機正好捕捉到他擡起頭目視前方的瞬間。
江鶴看到照片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走火入魔了,她揉了揉眼睛,反複确認自己有沒有眼花。
“阿鶴,這……”阮鈴也看出來了,她用胳膊肘碰了江鶴,小聲叫她。
江鶴的世界觀因為這幾天的來回反複而逐漸坍塌,她幾乎是快要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了。
“這……這是梁禮?”兩人一同問道。
孫書言納悶地說:“怎麼?聽你這語氣,你在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