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判斷失誤的第三次,雖然華浩俊還有一次容錯空間,但你沒有了,隻要再打錯一槍玩家公會直接出局——所以我想知道,這是你的有意為之嗎?”
雖然唐瑜妡召喚出來的殺手已經消失,但田子陽毫不懷疑她可以随時再制造出來,他的命一直懸停在刀刃上,在特殊副本死亡機制不明朗的情況下,他根本不敢冒險激怒她,因此這回他回答得飛快,甚至絞盡腦汁地想要解釋。
“不是,我根本沒有想過會這樣,按照之前副本的經驗來看NPC隻要有技能那就一定是目标,根本不可能有錯,這種情況、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很可能是特殊副本的新變化!”
“新變化是街上的大白菜嗎,随時随地都冒出來一個?我在這裡待了多久也沒見着幾個新變化,我看你不過是做賊心虛,掩飾你吃裡扒外的事實!”華浩俊心痛自己那□□費的子彈,他可不想和出不去的肖昌盛一樣被遺落在副本裡,因此對這個一看就不安分的疑似二五仔更氣憤了,恨不得他立刻被處罰然後滾蛋。
田子陽懶得和小屁孩争辯,但他不得不顧及唐瑜妡的态度,在她擡眼掃來的一瞬,視線裡蘊含的意味讓他渾身發涼,他毫不懷疑自己若是解釋不清,那麼出副本以後就會無聲無息消失在白城的人海裡。
“請您相信我,這個副本裡我絕對沒有做任何不利于玩家公會的事,也沒有給對手任何方便。我是從和他們一起過的副本裡得到之前的結論,想必他們得出的結論也會一樣,您可以看看他們是不是有同樣的失誤。”
“是嗎,前兩局他們可沒有失誤過。”
田子陽臉色一白,這個問題不容他解釋,在能決定他生死的人已經失望地閉上眼睛,似乎已經默不作聲地決定了他之後的命運。
他臉上全是汗,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後悔由于貪戀資源而加入這個等級分明的組織,他向來自得于因販售情報而獲得的超越庸人的視野,然而這回他卻眼睜睜看見自己墜落到曾經輕視的人群之中,一張張面容閃現眼前,他們都是他所熟識的同公會的成員,有的在激烈的資源争奪中黯然落敗,脫離公會另尋歸處,有的坐享漁利久未下本,最終被挑戰者奪走一切,還有的沖得太猛,在一次次通關失敗的幽閉中精神失控,淪落到白城邊緣的難民區。
他忽然發現,原來自己從未超脫此間,超脫命運。
田子陽已經不關心自己之後會怎樣了,他隻是在想這一刻的抉擇,是逃,還是把這場賭約走完,賭一個被放過的可能性?
沉默醞釀之際,華浩心中隐隐察覺有什麼不對,由于對田子陽的厭惡,他本能地感知到他的一舉一動,就在即将出手之際,唐瑜妡忽然睜開眼睛。
“沒想到他們也不知道。”她喃喃自語,随後看向兩人,“看來,我們得另想辦法。”
原來她方才在用技能窺探對方動向,她能共享造物的視野!
田子陽馴順地垂下眼簾,緩緩平複慶幸與驚險的心跳——方才他差一點就當着兩人的面逃跑,現在看來,自己其實根本就沒有逃脫的機會,跟着公會成員直到賭約結束也不失為一個聰明的做法。
“嗯嗯,我都聽唐姐的!”華浩俊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在老大的帶領下成功了一樣,迷弟本質顯露無疑,“下一步我們做什麼?”
“找人。”唐瑜妡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如果不能正向打敗對手,那麼從背後擊碎他們的希望也是一樣的,畢竟第一局可是我們赢了。”
“第一局,唐姐是說盛堃那場?”
華浩俊冥思苦想那一局是怎麼勝的,唐瑜妡笑着摸了摸他的頭,“在這裡悶了這麼久,該出去透透氣了,等我們赢了你就不用擔心認識的人會受到傷害了,我會好好安排給他們一個安全的位置。”
華浩俊解開房門的封鎖,一臉壞笑,“哎呀,那就要對不起林姐姐了,不過等他們加入之後我就可以罩着她,到時候就是一家兄弟了!”
誰想和你做一家兄弟!人家都這麼努力地想赢了,她如果知道你這麼容易就被騙來對付他說不定甯願不認識你!田子陽心中嗤笑,不過礙于立場,面上沒有露出任何端倪。
就在華浩俊摩拳擦掌準備大顯身手的時候,他腰上别着的海螺忽然開始震動。
“給我。”唐瑜妡簡短吩咐。
海螺電話的聽筒湊近耳朵,唐瑜妡頓了幾秒,忽然難以置信道:“什麼?肖昌盛死了?”
……
“所以這是第幾個了?再找下去我眼睛要瞎了。”林嶼遺憾地替俯趴在地面上的NPC合上衣領,衛生意識極好地用商城裡買來的飲用水沖手後才揉了揉眼睛緩解酸痛,她左右活動了一下脖子,幾乎能聽見骨骼咔咔的響聲,起身時又是一陣頭昏眼花。
倒也不是身體素質不行,純粹是同一件事重複太多次了,流水線作業的結果是孟錦竹拳頭腫了,而她自己有了某些類似辦公室白領們的工傷勞損。
在之前綁架——檢查遇到危險之後,兩人把流程改成了敲悶棍——檢查,孟錦竹完全适應了外觀角色,仿佛化身電影裡那些力大無窮的勇者(惡棍),專幹趁人不備綁架之事,把這個十字路口周圍的路人綁了個遍,從背後敲暈帶走放在橋下排排躺,就連河流副本區域的原住民水鬼都沒放過,由于他們本身是非人設定敲不暈,于是直接被胖揍一頓後按着檢查脖子,最後水鬼是哭着離開的。
林嶼簡直佩服她,竟然還藏着這般勇猛的外觀儲備,她穿着這身形象往林嶼面前一站,就仿佛一座小山壓下,林嶼嘴角抽了抽,她感覺都快不認識這個小夥伴了。
“第三十八個。”孟錦竹倒是還記得數字,“這個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