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視力仿若被人奪去,即使再用力地睜眼,都無法看得更清楚一些。
春花牢牢抓着豆豆的手,小聲說着安慰她的話語,盡力感受着前方童博的指引。
童博放緩了腳步,将春花的手攥得很緊。
他的手掌結實,帶着一些習武之人粗糙的舊繭子,指節有力,并不纖細光滑,卻帶着親切而不冒犯的溫熱,很有安全感。
春花不由自主想起了哥哥鐵風的手,那是她來到外面的世界,蘇醒後牽過的第一個男子的手——童博是第二個。
往年上元節,鐵風難得不值班,就會帶她去廟會上閑逛。
那個時候人頭攢動,比肩疊踵,鐵風總是用自己的身子推開朝她湧來的人流,溫暖的大手拉着她的手,将她穩穩當當護送到街市的另一頭。
要說童博與鐵風手掌的區别……
那就是……哥哥的手令她心安,童博的手卻讓她心悸。
春花就這麼胡思亂想着,和童博、豆豆一起安然無恙走出了黑暗結界。
童博果真比她和豆豆靠譜多了。
春花想道。
終于走出水月洞天的五人都是如釋重負。童戰舉臂歡呼。豆豆和春花拉過隐修,一同高興地踩着水轉圈圈。
童博望着歡脫的四人,搖頭失笑,擡首仰望傾瀉直下的瀑布,那嘩嘩的流水聲,山回谷應。下一刻,目光觸及那石岩上镌刻着的“水月洞天”四個大字,他卻怅然若失,感慨萬千。
在隐修和童博合力布下水幕結界,掩藏了水月洞天的入口之後,一行人總算出發,前往紫石鎮尋找童心的下落。
聽聞不遠處有人馬趕來,童博與童戰先行一步探路而去。
兩人藏匿于山林之中,卻見蜿蜒山路上,有兩人策馬而來。
那一身鐵盔銀甲、烏鞘佩劍,赫然是禦劍山莊的鐵衛。
“換衣服,改姓氏。”童戰低聲道。
“好。”童博點頭贊同。
兄弟倆上前趁鐵衛不備,将人擊昏。卻不傷人,隻是把他們安放在地上,脫下二人的外衣匆匆忙忙穿上。
“喂,你們幹嘛呢?”春花的聲音把童博、童戰都吓了一跳。
兩人轉身,見春花正環臂倚靠着一株竹子,不知看了多久。
“哇!”童戰第一時間護住自己胸口,“你看了多久啊!”
春花翻了個白眼:“不久吧,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
“什麼——?!”童戰大呼小叫起來,被童博及時捂住了嘴巴。
“你激動個什麼勁。”春花施施然走到二人跟前,“你倆又沒脫光,怕什麼?”她贊許地看了眼童博,“你看童大哥多穩重,好好學學你哥。”
童博幹笑兩聲,心虛了一下下——天知道他剛剛心髒都快跳得吐出來了……
“春花,你怎麼來了?”童博适時轉移了話題。
“我看你們怎麼還沒回來,擔心得很,所以就來看看。”春花俯身瞥了地上的兩個倒黴蛋一眼,訝聲道:“阿吉、阿金?怎麼是這倆啊?”
地上雙目緊閉的阿金,眼皮幾不可察地顫了顫。
“你認識?”童戰問。
“還挺熟。”春花撓撓臉,“你們知道的,我經常在禦劍山莊幫廚,有幾個鐵衛隊的熟人也不稀奇吧。”
說着她蹲下,仔細檢查起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兩人。
阿吉真的是昏睡得很死,而阿金嘛……
“我們沒傷害你朋友。”童戰趕忙解釋道,“童氏一族不殺人的,我們隻是把他們弄暈了……”
“我也沒說什麼,你急什麼。”春花撇撇嘴,查看的動作卻也沒停下。
童戰是個坦誠的人,自然不會騙春花。
“走吧。”見阿吉和阿金沒事,春花拍拍手,起身摸了摸兩匹高頭大馬道,“豆豆和隐修該等急了。”
童博與童戰對視一眼,擡腳飛身上馬。
“春花。”童博一手控缰,另一手再次向春花伸去。
春花望了望那隻修長的手,這次沒有猶豫,目光交彙的一刹,她與童博短暫的十指相扣,借力躍上了馬背。
童博見春花坐在了他的身後,便拉過她的手,環在了自己的腰上:“抱緊了。”他沉聲叮囑道。
春花靜默一瞬,隔着衣物,依然能感受到童博的體溫。
腰真細啊……她忍不住這樣想着。
第一次這樣抱着男生的腰,怪不好意思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