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鐵衛在莊子裡,為何沒有人看見你和春花出去呢?”
聽到尹仲問這話,尹天奇心裡咯噔一下,急急望向春花和尹天雪,他沒有在她們臉上看見絲毫的慌張。
老小子,知道你事兒多,就等着你呢……
春花心裡得意想道。
“這個……”她裝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瞅瞅尹仲,又瞧瞧尹浩,動動嘴唇又不說明。
“春花,你想說什麼?”尹浩見狀問道。
“我不敢說……”春花撓撓臉頰,滿臉寫着心虛,“我怕你們罵我。”
“沒事,春花。”尹仲笑了笑道,“你的性子我們還不清楚嗎?說吧,這裡沒人會怪你的。”
尹浩贊同地點頭:“是啊,春花,你隻要說實話。”
春花深吸一口氣,又徐徐吐出,與尹天雪對視一眼道:“我帶着天雪從後院的狗洞鑽出去的。”
尹浩:……我好像聽錯了?天雪鑽狗洞?
尹仲:……?禦劍山莊什麼時候有了一個我不知道的狗洞?!
尹天奇:……??你倆鑽狗洞竟然不喊我一起?!
小光:不可能不可能小姐怎麼會做這麼不優雅的事情呢不會的不會的……
剛剛趕到就聽見自家妹妹口出狂言的鐵風:……要不我走?
飯分兩頭,各盛一碗。
那邊春花領着衆人跑去禦劍山莊後院看狗洞,這邊的童戰卻是坐在海邊的涼亭,遠眺着遼闊無垠的茫茫海面發呆。
“你坐在這兒很久了。”
童戰回過神,側頭見是童博來到了他的身邊。
“哥。”他低喃一聲。
“嗯。”童博笑着在他身邊坐下,“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童戰搖了搖頭,面色頹喪:“我在想,為什麼人和人會那麼不一樣呢?”他看向童博,困惑道,“為什麼哥你和春花的感情進展就這麼順利,而我和天雪……”
“怎麼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童戰皺眉不解道,“我總感覺自己像站在一片迷霧裡,根本看不清她……”
“正如你所說,人和人是不一樣的。”童博柔聲勸導道,“春花的性格和尹小姐的性格完全不一樣,對待感情的态度自然也截然不同。若是像這樣比來比去,是沒有意義也不會有結果的。”
“那我該怎麼辦啊?”童戰撐着下巴,唉聲歎氣道。
“你在糾結,你在猶豫。”童博微微搖頭,無奈笑道,“她拒絕了你,可你打從心底裡就沒想過不喜歡她,是不是?”
童戰肯定道:“我可不是那種會輕易更改自己心意的人!”
“那就在自己改變心意之前,盡人事,聽天命。”童博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他也知道,同在童氏一族教育熏陶下成長起來的弟弟,和他一樣是一個專一的人。
對于認定了的人或事,往往有着驚人的執着。
童戰并不需要他潑冷水,他需要的隻是有人在他舉棋不定的時候推他一把。
“哥,你也覺得我不應該放棄,對嗎?”童戰眼含希冀道。
“是,我覺得你可以堅持。”童博正色道,“因為春花和我提起過,尹小姐并不讨厭你,甚至是,對你頗有好感。”
尹天雪是個容易口是心非的姑娘,常常會說出一些言不由衷的話。
這是童博為了自家弟弟,向春花打探尹天雪消息的時候,她對她的評價。
但凡尹天雪對童戰沒有一點感覺,童博都不會鼓勵童戰一次又一次擅自打攪一個姑娘的生活。
自作多情的愛慕有時候會對别人産生困擾,這是不尊重他人的一種表現——尤其是對方已經明确給出态度的情況下。
可尹天雪的情形不一樣。
她讓童戰遠離她,可又不止一次在關鍵時刻對他出手相救,還在清醒的情況下任由童戰将她帶到了龍澤山莊。
童博仔細觀察過尹天雪望向童戰的眼神——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
童戰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否則他也不會如此患得患失——就像當初童博自己對春花那樣。
“真的嗎?!”聽了童博的話,童戰的眼睛迸發出灼熱的光來,“春花真的這樣說?她說天雪對我……她對我……”
“别誤會,我沒說尹小姐一定喜歡你……”童博嚴謹地強調,“春花隻是說她對你有好感……”
喜歡這種事,必須得當事人親口承認才有意義。旁人的揣測,永遠隻是揣測,做不得數的。
“我知道,我知道!”童戰右拳重重錘在左手掌心,繼續嘀咕道,“我不放棄,不會放棄的……”
“春花跟我說,尹小姐的病,還是比較重的。”童博道,“我想,讓她來好好接受隐修的治療,會比較好。”
“比較重?”童戰聞言,面露緊張地問道,“那是有多嚴重啊?”他想了想,試探道,“……會死嗎?”
童博望向童戰的笑容漸漸散去,緊抿的唇角讓他的面容變得嚴肅起來。
童戰見到童博微妙的神态變化,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隐修說,可能是生不如死,面目全非。”童博緊緊盯着童戰,“這樣,你确定還要繼續嗎?”
童戰沉默半晌,倏地笑出了聲。
“怎麼了?”童博疑惑道。
“哥,瞧你問的。”童戰的表情就好像童博說了個什麼笑話一般,雙眸如清泉般澄澈真摯,“如果是春花那樣,你還會繼續喜歡她嗎?”
童博無端端恍了下神,随即自嘲般搖頭,了然輕笑:“是我多嘴了。”
他伸手勾住了童戰的肩膀,面上恢複了往日的溫柔平靜:“童戰,無論你的選擇是什麼,大哥都會支持你的。”
“謝謝大哥!”童戰隻覺喉頭一哽,眼眶有些發熱。
除了感謝,他似乎說不出别的什麼話來表達心中的感激。
他對着童博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