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糯白嫩的小圓球裡包裹着香甜絲滑的黑芝麻露,每口咬下去都有熱乎乎的汁水湧濺,他被燙得不住往外吹氣。
“慢點吃。”春花坐在一旁囑咐着,又推了推另一碗圓子,“既然李總管出門辦事去了,那這一碗也交給你咯。”
尹天仇一愣,伸手把那一碗酒釀圓子往自己跟前攏了攏,露出了個稍顯腼腆的笑來:“謝謝你,春花。”
喲吼,看來這小子嗜甜啊。
春花抿嘴輕笑:“客氣什麼,以後想吃什麼,到廚房裡來跟我說一聲。”她想了想補充道,“我不在的話,就在廚房牆角挂着的那個,寫着我名字的小冊子上記下便是,我來了會看的。”
這是春花和禦劍山莊的弟兄們商量好的點菜方式,點心夜宵的種類基本就能在冊子上挑選了,也省得廚房的人還要費那腦筋每天想菜式。
“好。”尹天仇吭哧吭哧用勺子将圓子舀進嘴裡,嚼啊嚼,稻谷馥郁的芬芳在嘴裡蔓延,隻覺滿室是桂花酒釀的甜香。
哈哈,這小子看着挺精明,怎麼實際傻乎乎的。
春花被尹天仇埋頭苦吃的模樣逗得咯咯直笑。
“咳咳咳!”這酒釀團子的确好吃,可到底是糯米做的,需要咬得仔細些才好下咽,吃得急的尹天仇嗆着了。
春花趕忙倒了杯茶給他。
尹天仇接過茶水仰頭喝了下去,才将堵在喉嚨裡的糯米團子送了下去。
“叫你慢點……”春花皺眉道,“你怎麼那麼猴急……吃東西要慢一點品味,又不趕時間……”
這位昨天剛剛在尹仲跟前表演野豬出欄的少女現在卻擺出一副長輩的模樣,勸說另一位少年細嚼慢咽。
尹天仇在春花的勸說下,放慢了速度。
真聽話呀真聽話呀~
春花點頭滿意地想。
“春花!你在不在啊?!”屋外,響起尹天奇的聲音。
回到禦劍山莊的尹天奇安頓好尹天雪睡下之後,便到處尋找春花。從小光那裡得知春花來了李用這兒,立刻跑了過來。
聽到尹天奇喊她,春花不由自主尬了一下。
她想起了昨天尹仲對她說的話,無語凝噎地翻了個白眼。
“春花,你不喜歡少莊主嗎?”善于察言觀色的尹天仇問道。
“嘶……怎麼說呢,可以說喜歡也可以說不喜歡……就看怎麼理解吧。”春花幹巴巴道。
尹天仇對這個似是而非的回答頗為不解。
這時,尹天奇已經大步流星地跨進了屋子。
“春花,我找你半天了。”尹天奇進來,看見春花正坐着,也一屁股坐在了她身邊,自然就看見了在她對面吃酒釀的尹天仇。
尹天仇見尹天奇正打量着他,急忙把頭埋得更低一些。
“他是誰?”尹天奇俯身想去看清楚尹天仇的長相,卻被他左擋右遮搞得不勝其煩。“這不是李管家的房間嗎?”
“哦,這幾天你不在山莊,所以不知道,這是李總管的外甥,從老家來這裡投靠他的,名字叫天仇。”春花揚眉,靜靜地觀察尹天仇明顯有些心虛的反應,心裡覺得非常有趣。
天仇認識天奇,天奇卻不認識天仇?
嗯?這兩人名字倒是一個風格,有那麼點同氣連枝的意思。
春花摸摸下巴思忖。
“你給我停下!”尹天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碗勺都原地起飛了一瞬。
尹天仇被尹天奇這麼一唬,當下也不敢再亂動了,盡量低頭,祈禱尹天奇不會發現什麼。
“你躲什麼?”尹天奇問道。
尹天仇讪笑着打着哈哈:“少莊主……我沒躲啊……我就是……怕生……呵呵……”
“你等會兒!”尹天奇雙手扶住尹天仇的肩膀,認真盯着他的臉,半晌,用一隻手遮住了他下半張臉,隻露出尹天仇炯炯有神的一對眼眸,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黑衣人!”
尹天仇面色一白,眼神遊移道:“什麼黑衣人啊……少莊主莫不是認錯了……”
“不可能,我不會認錯的!”尹天奇一把抓住尹天仇的左手,“就是你!怪不得當時你一眼就認得我,敢情你真是莊子裡的人!”
“什麼黑衣人?”春花感興趣道,“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的事了嗎?”她扯了扯尹天奇的衣袖,“快同我說說!”
“哎呀,我找你不就是要跟你說嘛!”尹天奇的手死死鉗住尹天仇,“你别想跑!”
“少莊主!你真的認錯了!”尹天仇此時慌得額頭直冒冷汗,站起身就想走。
“你要想證明自己不是黑衣人也可以,那黑衣人當日被血蟒的尾巴抽飛了,受了内傷。”尹天奇轉頭對春花道,“春花,給他把脈!”
“得嘞!”春花哈哈一笑,單手成爪就攀上了尹天仇的胳膊。眼看就要抓住他的右手腕,尹天仇心急如焚,想不了許多,竟是揚手推開了春花的手掌,旋身借力掙脫了尹天奇的桎梏,轉頭就想跑。
“還說你不是黑衣人!”這迅捷靈巧的身手,尹天奇更加便确信尹天仇就是那個闖入地底城的黑衣少年。
春花與他緊跟在尹天仇身後,要把他攔截下來。
沒成想,有一樣東西比他們都要快了一步。
隻聞有铿然碎玉之聲破空襲來,尹天仇忽地一陣頭皮發麻,凜冽的劍芒如一道雷霆以萬鈞之勢,堪堪打在了他的腳尖。
那速度肉眼難以分明,尹天仇根本來不及停下,還是春花及時在身後拉着他往後倒退了兩步,才讓他免于被鋒刃刺穿腳背的命運。
三人停住動作,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狠狠插到地上的寶劍。
尹天仇心有餘悸地喘着粗氣,突然想起春花剛才對他說的話來。
“這劍……剛剛在劍鞘裡吧?”尹天奇詫異道。
“看吧!”春花指着在地上映着灼灼寒光的寶劍,對尹天仇嚷道,“我說了我沒騙你!這玩意兒就是會自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