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尹仲忽然想到了什麼,沉聲問道,“你和春花的交流……到底到了什麼地步?!”
血蟒實在是被尹仲身上的逼人氣勢吓得不輕,嘴裡溢出恐懼的嘶鳴聲。
尹仲毫不留情地揪住了血蟒的七寸,嘴裡默念着一些難以聽清的晦澀咒語。
下一刻,血蟒在尹仲的手裡發出陣陣凄厲的呻吟。
那聲音讓隔壁的尹天雪聽得毛骨悚然。
血蟒整條身軀泛起詭谲的光芒,不消片刻又黯淡下去。
尹仲松開了手,血蟒軟綿綿地落在了地上。
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春花……她識獸語?”尹仲指着血蟒高聲問道,“你竟與她結了契約?!”
血蟒見再瞞不過了,隻能蔫蔫點頭。
尹仲面色兀自扭曲了一陣,很快,他似乎是想通了什麼,竟是低低笑出了聲。
漸漸地,笑聲愈大,變得癫狂了起來。
一牆之隔的尹天雪不知道尹仲那頭發生了什麼,直覺一定不是什麼好事,隻好加倍運轉内力,好盡快解開身上的桎梏。
“原來……她也是童氏一族的人!”尹仲心緒動蕩,神情古怪,“怪不得,怪不得她和童家兄弟的關系那麼好……”
他陡然回憶起春花與自己的女兒尹鳳極為相似的性格,宛如一個模子刻出的眉眼,以及她與生俱來的天賦……
五百年來,尹仲雖被驅逐出童氏一族,他總是竭力于撇清自己和童氏一族的關系,發誓要與之割席。但他畢竟生于童氏,長于童氏,諸多童氏一族的傳統和思想早就根深蒂固在他心靈深處。
童氏一族認為天有天道,人入輪回。
前世今生一切皆有定數。
此刻,尹仲心裡幾乎确定了一件事——
春花,一定是他早逝的女兒尹鳳的轉世!
“天意……是天意啊——!!”尹仲仰天大笑幾聲,似是哭嚎,又如狂喜。
那響動盤旋在地底城,兇橫得仿佛要把這個地方都撕裂一般。
春花和童戰、尹天奇二人一起回到了禦劍山莊,正要從花園密道溜進地底城,腦袋忽然眩暈一瞬,胸口發悶,耳邊隐隐聽見了血蟒的嚎叫聲。
“怎麼了?”尹天奇注意到了春花的不對勁。
童戰也看了過來。
“……”春花停下腳步,扶着額頭用心感受血蟒的聲音。
“等等。”她低聲道,“現在不能去地底城。”
“怎麼說?”童戰問道。
“根據血蟒的反應……”春花冷肅着臉推斷道,“尹仲現在應該也在地底城。”
“什麼?!”童戰一聽,心中更是如熱油焦灼,“那天雪豈不是很危險?!”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尹天奇拉住了要朝地底城沖的童戰,“天雪怎麼說都是我爹的女兒,他不會輕舉妄動的。”他轉頭對春花道,“不過春花,你人在地上,是怎麼知道血蟒那邊的情況的?”
“呃……”春花忘了她沒跟尹天奇提過和血蟒有心靈感應的事。“等事情過去了我一定跟你交代清楚。”
“那一言為定啊!”尹天奇立刻應道。
春花嫌棄地瞥了瞥他,又對童戰道:“天奇說得沒錯,童戰,先别急。”
盡管着急,可童戰心知兩人說得沒錯。他深吸一口氣,生生把胸膛的躁意壓下。
“所以……”他想了想道,“要下去找天雪,就必須先把尹仲引開?”
春花颔首,贊同童戰的話。
“這個其實不難辦。”尹天奇思索道,“要是我爹找他,他一定會離開地底城的。”他又苦惱道,“隻是誰去地底城通知尹仲,這可找不好人選啊……”地底城這個地方又不是人人都知道,更何況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若是尹仲要殺人滅口,白白連累一條性命就不好了……
“誰說沒有人選的?”春花靈機一動,心中有了計較。
“誰啊?”尹天奇和童戰異口同聲問道。
“有件事,你們大概不知道。”春花看了看尹天奇,笑道,“尹仲身邊的小蓮,是天雪的人。”
童戰不認識小蓮,尹天奇可是天天都會在莊子裡偶遇她的。
她跟着尹仲有些年數了,尹天奇完全沒想到,她竟是尹天雪安插在尹仲身邊的眼線!
他的妹妹,這些年究竟默默為這個家做了多少……
思及此,尹天奇不禁心頭一窒。
“這樣,童戰。”春花正色道,“你去找尹莊主告狀,就說找不到天雪,也一晚上不見尹仲的蹤迹,懷疑尹仲把天雪藏起來了。”
“這種事我和爹去說不就行了嗎?”尹天奇急道。
“你不合适。”春花皺眉道。
“為什麼?”尹天奇反問。
“你别忘了,你現下可是什麼都不知道。”春花沉聲道,“你是不谙世事,一心一意信任家人的尹少莊主。”
“是啊。”童戰也反應了過來,“若是平白無故讓尹仲對你起了疑心,那就不好了。”他拍拍尹天奇的肩膀道,“告狀這事,就讓我來吧。畢竟我是個外人,而且和尹仲關系不好,對他有任何揣測懷疑,都是可以理解的。”
“我去找小蓮,讓她下到地底城告訴尹仲莊主正在找他。”春花望向尹天奇,“你去找我哥。”
這下,不用春花繼續說,尹天奇也知道她的意思了。
“你是讓我和鐵風提前通氣,找我爹彙報昨晚的巡查情況,好讓我爹盡快去尹仲的房間?”尹天奇想到,童戰和他爹告狀之後,按照他爹的脾性,必定要找鐵衛隊确認尹仲的行蹤才會去質問他。
“沒錯。”春花點頭道,“越快把尹仲引出地底城,我們就能越早下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