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尹浩把尹天奇和尹天雪召集到了花廳。
“爹?”尹天雪望着坐在椅子上神情,心事重重的尹浩,不由上前關心道,“您怎麼了?”她想了想道,“是還在為昨晚的事情生氣嗎?”
她蹲在了尹浩身邊,語帶歉意,眉眼柔和道:“爹,對不起,是女兒錯了。”
尹浩出乎意料地看向尹天雪。
“昨天……”尹天雪攪了攪手邊的衣袍,垂首羞赧道,“昨天女兒太魯莽了……爹……就是……就是太突然了,我還沒有做好準備,所以就這麼……不管不顧地跑了出去……”
尹浩聞言,眼眸微亮道:“那麼你的意思是……”
“哎呀爹!”尹天奇在一旁聽這父女兩個磨磨唧唧都急壞了,索性直接插嘴道,“妹妹的意思是,她願意嫁給童戰,她答應親事啦!”
“你着急什麼!”尹浩皺眉瞪了尹天奇一眼,“又不是你嫁給童戰!”
“我……”尹天奇被堵得無話可說。
“天雪?”尹浩望向尹天雪。
尹天雪沖着他嫣然一笑,點頭應是。
尹浩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面上頓時如釋重負。
“好好好——”他連連颔首,撫掌笑道,“既如此,那便再好不過了!”
“爹,”尹天奇又道,“那二叔那邊?”他觑着尹浩的臉色,“看昨天,他好像不是很同意這樁婚事?”
尹浩回憶起昨夜的情形,面色先是一滞,又搖頭笑道:“我昨夜和你們二叔談過了。”尹浩笑着拍了拍尹天雪落在幾案上的手掌,“他也同意了天雪和童戰的婚事。”
“什麼?”尹天雪猛地站起了身,“二叔同意了?”
她與尹天奇對視一眼,都看見彼此眼底的驚異。
“爹……”尹天奇試探道,“您确定,二叔同意了這樁婚事?可是……我看二叔好像非常不喜歡童氏一族……”
尹浩聞言,隻是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那是之前你二叔對童氏一族有所誤解,我昨夜與他促膝長談,誤會解開了,他也同意了這樁婚事了。”
尹浩難得主動握住了尹天雪的手,流露出一絲不熟練的溫情道:“天雪啊,你和童戰準備準備,咱們一起把日子定下來,婚禮就要提上日程了。”
尹天雪目光裡閃過一抹疑慮。
“啊?”尹天奇比尹天雪直接了不少,他跳起來道,“爹,是不是太快了些啊?”他掰着手指頭虛虛算了算三媒六聘的步驟,蹙眉道,“這前前後後的流程得一步一步來,而且聽您的意思是跳過訂婚直接成親嗎?還有這……”
“我們禦劍山莊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尹浩強硬地打斷了尹天奇的話,“況且,天雪的身體……”他憂心地歎了口氣,轉頭對尹天雪道,“天雪,張禦醫說你的身體……不宜過度疲勞,我昨日詢問了童戰,他也不在意那些繁文缛節,你呢?”
尹天雪一邊不着痕迹地觀察尹浩的神情,一邊抿嘴露出清淺而乖巧的笑意:“爹,您為女兒的身體着想,女兒自是明白。更何況……”她垂頭,不甚分明地掩飾了一下面上飛過的紅霞,“女兒不在乎那些旁的,隻要能和童戰成親,其他的都不要緊的……”
“好……好……”尹浩見尹天雪如此模樣,心裡也不禁欣慰起來,“如此便好……委屈你了,天雪……”
“女兒沒有受委屈,爹……”尹天雪挽着尹浩的胳膊,将臉頰輕輕靠在了尹浩的肩頭。
尹天奇見他們兩個父女情深,不由心裡冒起了酸水,撇撇嘴,也厚着臉皮貼了過去,挽上了尹浩另一條胳膊。
“我也要……”他不管不顧地嘀咕了一句,惹得尹浩和尹天雪都忍俊不禁起來。
晌午,三花坊。
尹天仇勤勤懇懇地拿着墩布擦拭架子上的古玩。
“嗯?”擦着擦着,他似乎發現了一大部分古玩的共性,拿着一個陶器,漫不經心地問狗子,“我們鋪子裡面好像秦代的東西特别多啊。”
狗子正坐在櫃台前,拿着毛筆整理賬單,頭也不擡道:“聽說老闆的舊主子很喜歡,所以呢就收集了不少,老闆也就學着會鑒賞了。”
“哦~”尹天仇了然地點點頭,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了屋子。
那人正是他許久不見的舅爺李用。
百川樓底樓,轉角處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尹天仇對着一桌子豐盛的菜,拿着筷子不知從何下手。
“舅爺,”千挑萬選出一塊椒鹽排骨,尹天仇夾了塞到嘴裡,含糊道,“今天看您心情不錯呀,是禦劍山莊有什麼喜事嗎?”
李用笑着點了點頭:“是有大喜事,否則也不會特意來通知你了。”
“什麼事啊?”
“大小姐要成親啦。”李用滿臉喜色道。
“天雪姐姐要成親啦!”尹天仇連手裡的排骨都忘了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