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摸了摸追風的腦袋,附耳對它說了幾句好話。
——盡管這隻是她拜托靈鏡幻化出的馬,可它依然擁有追風不羁的性格,若是怠慢了它,必定會發脾氣。
“得了。”童尹季搖頭失笑道,“看來,也不需要我這個長老扶着她入場了。”
他長歎一聲:“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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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與童博遙遙相望。
目光交織的刹那,兩人的心奇迹般地平靜了下來。
春花一步一步穿過拱門,走向童博。
童博亦是下台,快步迎了過去。
兩人相遇在一片紛紛的花瓣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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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們是什麼人?”
“我是禦劍山莊的廚娘,叫春花。”
“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童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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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是命運的開場。
彼時的他們,隻以為對方不過是生命中的過客。
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其實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天雷勾地火。
童博将手中的同心杖遞到了春花面前。
春花輕輕把手搭在了杖柄之上。
她下意識擡眸去追尋童博的視線。
那是一雙如水似月般,多情又忘我的眼眸。
那是一雙無時無刻不在訴說“我愛你”的眼眸。
它是溫柔的、善良的、寬容的、快樂的……
可它也會委屈、憤怒、不甘、悲痛……
它是注定的。
他是注定的。
原來,在很早很早的時候,這雙眼眸已深深刻在了她的心中。
“春花。”
“童大哥。”
春花跟着童博走上了台階。
藍天白雲裡,遽然掠過一隻蒼鳥。
它展開翅膀盤旋幾圈,一個輕盈的俯身,撲落到了遠方陡峭的崖壁上。
——那裡有它的窩。
——那裡有它永遠的夥伴。
春花忽然覺得,有童博在,她大概永遠都不會再忘記回家的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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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站在了靈鏡前。
春花眯起眼睛,望着這面神奇的鏡子。
——她總覺得它像個人似的,正津津有味地瞅着她和童大哥拜堂成親。
童博也随着她的視線看向靈鏡:“多虧了它,我們才能相識。”
春花挑了挑眉:“這麼說,其實也沒錯。”她轉頭面向童博道,“抛開别的不談,它大概也算是我們的媒人吧?”
童博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與春花兩兩對視,心照不宣。
童天驕一溜煙竄上了台,站在龍騰的身邊,高聲喊道。
“一拜天地!”
“哎等會兒!” “等一下!”
春花和童博同時打斷了童天驕的禮唱。
“啧……”一旁的童尹季不耐道,“你倆這是要一起發什麼癫?”
“哎喲,就等一小下嘛。”
春花沖其他三人不好意思地笑笑,擡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臉上的面紗扒了下來。
“小鳳!”童天驕急道,“你幹嘛啊!”
“童博……你真是……”龍騰對自己的唯一後人表示無話可說。
“這裡又沒外人,我也用不着遮臉禦寒,戴着這面紗做什麼?”
春花的笑一點都沒有含羞帶怯,燦爛直白得像是破雲的朝晖,揚揚灑灑地映入了童博的眼底。
“我就想讓童大哥看到我的臉。”
“讓他清楚地看到,我和他成親的時候,到底有多麼高興。”
童博凝視着春花的歡顔,隻覺身陷于無處可逃的喜悅之中。
上天入地,海沸山崩。
哪裡還能尋得到這樣的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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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
童博的夢想,是能有一個真正的家。
“二拜高堂——”
家裡能有一份小小的牽挂。
“夫妻對拜——”
這份牽挂,能讓他什麼都不怕。
“簽婚書——”
隻要她在。
隻要她在。
她是他不可言說的私心。
被珍藏在靈魂深處那扇黑漆漆的門後。
當他忐忑地打開那門時,曾以為會有蜂擁而出的幽冥将他吞噬。
不料,卻是被一道狡黠的天光,猝不及防地踩了腳。
從此以後,
我情願為你癡狂。
你甘心為我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