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和童博打開密室通往地底城的機關石洞時,正遇見血蟒在底下等着他們,仰着大腦袋傻呆呆地朝台階最高處張望。
“哦喲吓我一跳……”春花眉心跳了跳,趴在石洞口嫌棄道,“你想吓死我啊……閃一邊兒去點啦!”
【哦……】血蟒連着“嘶嘶”幾聲,委屈地嘟嘟囔囔,【人家有點緊張,所以特意在這裡等你們嘛……】
春花無奈地歎了口氣,轉頭與童博交換了一個眼神,縱身躍下。
童博緊跟着她落了地,左右兩隻手各提了一個沉重的大麻袋。
春花對血蟒做了個“噓”的手勢,閉上眼睛細細感受地底城中心石匣子裡的動靜——很好,那幽冥劍安靜得很,還沒發現有人進來了。
她徐徐睜開雙眼,心中默念口訣,右手于虛空中輕巧地一揮,一道淡淡的藍光閃爍,轉眼她便憑空召喚出了天蛟劍。
“蛟啊,靠你了。”春花呢喃道,“靠譜點兒,哈。”
天蛟劍身上的藍暈又亮了亮,有些不滿地在春花手上搖晃幾下。
春花笑着哄道:“好好好,對不起,你最厲害了,肯定行!”
言罷,她松開了手,天蛟劍立刻如離弦之箭一般,朝幽冥劍所在的地底城中心飛去。
春花和童博跟在了後面,很快便發現了幽冥劍藏身的那個石匣子。
春花想起來了,那地方不就是原來尹仲藏過期春藥的地方嘛……
在天蛟劍靠近的時候,那石匣子發出了些不尋常的震動——可那已經來不及了,天蛟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釘在了那石匣子之上。
原本隐隐發散着黑霧與赤光的石匣子立刻安分了下來。
春花能朦胧地感覺到那把魔劍被天蛟猝不及防地壓制住,進入了短暫的夢魇。
她對童博點了點頭:“童大哥,沒問題了。”
“好。”童博将兩個大麻袋抗在了肩上,“你小心。”
春花輕聲應下。
童博轉身,小心地開始往那幾池水銀裡倒硫磺粉。
“小紅。”春花環臂,笑眯眯地望向從剛才開始就很乖巧地盤坐在角落默不作聲的血蟒。“我們要開始咯。”
血蟒一聽輪到自己了,有些緊張地扭了扭身子。
【花花……小紅真的有點緊張……】
“放心吧小紅。”春花摸了摸血蟒的大腦袋。“我的手很穩,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她要用玄空針徹底斬斷血蟒與尹仲的血契。
換言之,她要完全鎖住血蟒身上由尹仲過渡到它身上的魔氣。
這樣,尹仲就再也聯系不上血蟒了。
如此一來,童心與尹仲的主仆聯結也就此消失了。
以後這世上能驅使血蟒的,就隻她一人。
一舉三得。
她鐵春花可真是個小天才~
大概是因為血蟒尤其配合的緣故,春花的玄空十式施展的過程非常順利。
第一波銀針破空飛去血蟒的七寸,在針尖觸到蛇鱗的刹那,細若蠶絲的藍光蔓延開來,眨眼又隐沒。
血蟒生生忍住了掙紮的本能,一動不動地任由春花處置。
春花的手指輕顫——血蟒是條蛇……都說冷血動物沒有感情,可它此刻望着她的瞳孔裡卻滿是信賴。
她的心裡莫名升起一些不合時宜的感動來。
她調整着呼吸,直到雙手再次穩如泰山。
第二波銀針在春花術法的牽引下再度射出。
那些玄空針短暫地發出了鳳鳴般的顫音,在空中交織成一張流動的星網,緊接着悄無聲息地沒入了血蟒的身體。
血蟒低低嘶鳴幾聲,漸漸癱軟下來,身上那兩團原本豔麗如血的紅色印記竟是變得黯淡了許多。
“小紅……”春花的額頭微微落下了冷汗,“再忍忍,很快就要好了。”
當最後一針穿透血蟒的皮膚,埋在它體内時,十二道銀芒忽而再次浮現在它的鱗片表面,排布成奪目的玉衡虛影,最後化作十二道星輝般的鎖鍊,驟然收縮,流轉的靈氣徹底消失。
血蟒再度睜眼之時,眼底的赤色已全然泯滅,取而代之的是幾絲淺淡的幽藍。
春花有些意外地望着血蟒。
——它現在其實不太适合【小紅】這個名字了,它七寸附近的兩團高原紅已經不見了……
——那……要不要建議它改個名字啊……
血蟒對于自己的變化也感到很新奇,它雖然全身軟乎乎的沒什麼氣力,但還是晃着自己的蛇腦袋原地打着圈圈。
它好像再也感受不到尹仲的情緒了……
而且它無緣無故心情變好了?
看什麼都順眼了好多哦~
這種感覺,既陌生,又令它興奮。
無論如何,玄空十式在血蟒身上十分成功。
春花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腳下一軟,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還好被關注着她的童博攙扶住了。
她此時的面色稍稍有些蒼白。
“童大哥……”春花想說些什麼,卻忽然感覺到與童博交握的手心傳來奇異的溫熱。
下一刻,醇厚溫和的内力緩緩湧入,填補了春花空虛的那部分靈力。
童博正用龍神功幫助春花更快地恢複流失的力量。
她并沒有拒絕,畢竟一會兒還得操縱水幕結界,為了避免耽誤正事,她還是别任性逞強比較好。
穩妥點……穩妥點……
“我這是第一次用玄空十式,不太熟練。”春花後背靠在童博懷裡,龍神功璀璨的白光照得她閉了閉眼,嘴裡忍不住嘟嘟囔囔道,“下次用就肯定不會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