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被豆豆這麼一講,尹天奇還真是無話可說。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擰緊眉頭瞪視童心:“話又說回來,童心,我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你居然也混入其中一起使壞啊?!”
可不麼,最後把橘子放在尹天奇手邊的那一步,沒有任何人事先和童心通過氣,全是他自己的本性使然。
“童心……”尹天奇環起手臂,新奇地盯着他,“你好像變聰明了?”
“喂!”豆豆不滿道,“我們童心本來就聰明,對吧?”她看了看春花等人,尋求他們的贊同。
“哦對對對,童心本來就聰明。”春花接着豆豆的話,斬釘截鐵道,“是天奇你自己的問題。”
“我?”尹天奇目瞪口呆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還是我的問題?”
“哎呀天奇,說到底,還是你太笨了!”童戰一本正經道,“才會被童心算計的嘛。”
“喂!”尹天奇怒目而視道,“我脾氣好不代表你可以随便貶損我啊!”
“唉……”卻聽坐在尹天奇身邊的尹浩幽幽歎道,“天奇啊,童戰……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爹啊——”尹天奇不可置信地叫道。
衆人東倒西歪地笑鬧作一團。
春花偷偷戳了戳童博的臉頰:“早知道那橘子酸,你還吃?”
童博握住她指尖,望着她道:“見你高興,我心裡就甜得很。”
春花望着童博真摯的臉,胸中暖意如浪潮般湧動。
天色已晚,密室内幾個性子活躍的人已經開始讨論出去點鞭炮放煙花的事了。
春花朝門外望了望,輕輕歎道:“我該走了。”
童博點頭:“我知道。”
春花囑咐道:“淩晨的行動,千萬要當心。”
童博應道:“好。”
——
“小春花——!小春花——!”
拒絕了所有的陪同與送行,春花獨自出了龍澤山莊的牌坊大門,正要朝山下走去,卻聽隐修在身後高聲呼喚她。
春花回頭,見他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怎麼了師父?”她笑道,“不用送啦,回去和童心他們點煙花玩吧。”
“不是要送你。”隐修擺了擺手,做賊似的回頭望了山莊一眼,确定沒人跟過來,就低頭開始在自己懷裡摸索起來。
“到底怎麼了?”春花對自家師父無厘頭的行為哭笑不得。
沒多久,隐修便從懷裡掏出了什麼,猛地塞到了春花手裡。
春花定睛一看,那是一個沉甸甸的紅紙包。
“這是……”
“壓歲錢呀。”隐修笑道。
春花一怔,打開那紅紙,從裡面抽出一長串用紅繩系起來的銅錢。
粗粗數一數還真不少,至少有五六十個銅闆。
“你哪兒來的錢呀?”春花驚訝道。
平時隐修不太出門,也用不到什麼錢,更别提身邊有什麼積蓄了。
“嗨呀,小春花你放心,這錢是我偶爾下山賣藥替人看點小毛病掙的,來路絕對清白。”
“師父,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小春花關心師父,師父曉得。”隐修攏了攏春花的手,壓低聲音道,“你快些收起來,别讓童博童戰他們知道咯。”
“啊?”春花呆愣片刻,反應過來,“這麼說……他們都沒有嗎?”
“當然沒有!”隐修理所當然道,“我哪兒來那麼多錢呐!”
“有紅包,肯定先緊着我最可愛的小徒弟啦~”
春花很感謝此時的山路昏暗。
否則被隐修瞧見臉,他怕是要打趣她跟兔子一樣的紅眼睛了。
“小春花啊,你在禦劍山莊那邊要當心着些,做事千萬别沖動。”
“好的,師父。”
“師父這麼說你别不高興。說實話,你爹那人練着邪功,思想極端,心性不穩,手段狠辣。比起他來,你呀就是太重感情了,有時候要當斷則斷,對上他千萬别心軟。你得聽進去呀!”
“我聽進去了,師父。”
“雖然不想烏鴉嘴,但我還是得說。萬一發生了什麼問題,你要記得喊師父。師父這身醫術,拼了自己的老命,也會救你性命的,知道不?”
“……知道了,師父。”
“還有……你和童博成親的事,師父心裡其實挺高興的。”
“童博這孩子我從小看着他長大,他什麼脾性我最清楚,他一定會對你好的。”
“你既已嫁給他,以後和他過日子,也要多顧着他的心情。他一貫隐忍周到,别看平時那副聰明絕頂的模樣,偶爾也會犯傻,倔脾氣上來了八匹馬都拉不回,你有時也要遷就遷就他,明白嗎?”
聽到這兒,春花忍不住笑了出來:“嗯,我明白的,師父。”
“你别嫌棄師父啰嗦。等一切事情結束了,師父還等着在水月洞天裡給你們再辦一次婚禮呢!到時候,你們可得給我磕頭嘞!”
“放心啦師父,你想磕幾個,我們都老老實實給你磕!”
“哎呦呦,好好好,師父等着,師父等着!”
——
“隐修這心,真的偏得太離譜了吧……我們是他從小帶到大的,從來都沒收到過他的紅包!”
山莊牌坊後的一處樹叢,童戰小聲抱怨着。
“春花是隐修唯一的徒弟,他偏心也屬實正常。”他身旁的童博淡淡道。
童戰無語地搖搖頭:“我倒是忘了,論起偏心春花,你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童博沉默地笑了笑。
“你真的不去送春花嗎?”童戰問道。
“不用。”童博定定注視着與隐修道别的春花,在黑暗中與她的眼光遙遙相觸須臾,靜靜地目送她離開。
“她一個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