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服務員就托着幾盤菜來了。
下嘴唇被辣得微微顫了顫,“我今天見了王陸枧,”
陳煙擡眸,眼眸中鍍上了一層迷霧。
“的朋友。”她又喝了一口水,嘴裡面的辣度還是沒有散去。
“找你幹嘛?是告訴你最近王陸枧的消息嘛?”
蘇婳點頭,抽了張紙巾插嘴,“我以為,我根本就不在乎,隻是分手而已嘛,依然可以很自在的生活。”
“可今天,霍然一提起他的名字,我就敗了。建起的圍牆,轟然一塌,全倒了。”
“原來四年的感情,從相識相知到相愛,已經那麼深了。”所以那些七年八年的又如何愈合。
或許是自己也覺得有些酸澀,無痛呻吟,她将杯子中的酒喝完,胃裡面燒得慌。
陳煙:“王陸枧現狀如何?”
蘇婳:“他,聽他朋友說,不是很好。”
陳煙:“苦肉計吧,但要我說,你以為人家隻是想結婚,人家那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新娘一定要是你。”
這番話不是帶來的不是甜蜜,而是酸楚,像是小時候吃的一種糖,先是酸苦酸苦的,含久了才是甜蜜的。
可一定會是甜蜜嘛?
蘇婳十歲之前的家庭很幸福,父親雖不是現在般富貴,但他疼人,愛妻子。世人眼中的好丈夫,好父親。
可十歲之後,小三帶着孕肚上門,那一刻,夢境徹底碎了,幸福生活就猶如一場夢境,虛幻之後的歸真,是現實,赤裸裸的骨感的現實。
母親果斷離婚,獨自撫養自己長大。
上初中的自己,兩人多多少少生了些小病,但是看病要錢,兩人生活要錢,自己讀書還是要錢,那時候的蘇翠翠就靠自己賣粉的攤位供養着兩人,賺取着兩人需要用到的錢。
上了大學,母親的攤位也換成了一家店面,自己也開始打些零工,賺些生活費。
又到自己讀完研究生,也就是去年,母親才将店盤出去,存好自己的養老錢,過着自己的休閑人生。
一直以來,父親會每個月按時給生活費,但這錢都是蘇翠翠一一給蘇婳存了下來,或許對于母親,那錢就像是一把刀,總是刺疼在人的心中。
在美好的感情,也抵不過歲月,抵不過時間,更抵不過一個人的善變。
一身酒氣的蘇婳在公園坐了一會兒,想着散一下酒氣,免得回去又讓蘇翠翠擔憂了,礦泉水瓶空了,她走過去,放進了拾荒老人推的車子。
轉過身,那秋千站着一個人,熟悉的人,思念不願提起的人。
今日穿了一件黑色T恤,同色系的長褲,腳上那雙黑色運動鞋是自己買個他的,頭頂上還戴着頂鴨舌帽,帽檐遮住了臉上的神情,暗倦而柔和的下颌線。
瘦了。
真的瘦了。
若不是身上那股沉穩的氣息,就和讀研時見他的第一模樣完全重合了。
他走過來,蘇婳腳就像是定住了,進退兩難。
他一手插在褲兜裡,另一隻手垂下,隔着一個人的距離,他停下。
不知道開口說些什麼,王陸枧将她擁入懷中,彎腰,下巴抵在她的肩頸上。
熟悉的氣味,擁抱。
剛分手的第一周,蘇婳整夜整夜的失眠,每天才勉強入睡。
一天要洗兩三次澡,怕沐浴露的味道散去。
蘇婳輕輕将他推開,王陸枧緩了一會兒,“喝酒了。”
“嗯。”
“我乖乖聽話,把外賣給吃完了。”
蘇婳還是嗯一聲。
“差不多到一個月了,最近好嘛?”他忍不住了,一個月的時間他不想等了,就是打算死磕眼前這人。
不想放手,不想遠離,就算是談一輩子就談一輩子。
重點是她。
隻要是她。
便已經足夠。
“很好,你呢,加班熬夜?”蘇婳低頭,身後他的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輕松的語氣,自在的問話。
王陸枧另一隻手也插入兜中,“我不好,加班熬夜掙錢也不讓我快樂,若是什麼時候你想和好,想談戀愛,就通知一下我。”意味不明的話語,蘇婳聽出了霸總的氣質,撩撥着心弦,彈起一陣一陣的音琴。
這音琴繼續撥動,“我和你一樣,隻想戀愛,不想結婚了。”
又看了兩眼的蘇婳,轉身從蘇婳身旁走過,那薄荷香氣味一瞬間飄過。
蘇婳偏頭,眼尾的視線漸漸模糊,胸腔泛着酸楚,把胃裡面的辣味混散。
是試探嘛?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輸了,随意的一次試探就能讓自己功虧一篑。
而現在,是他妥協了。
他妥協了。
回去的時候蘇翠翠已經睡着了,她放緩了腳步,客廳的燈忽而閃開,不知從那冒出來的蘇翠翠一臉嫌棄她身上的酒味。
“媽,你要吓死我。”
“是你要熏死我。”推着她回房間,“先洗澡,我給你做了夜宵,在桌子上,我回房間睡覺了。”
沒等蘇婳說些感動的話語,蘇翠翠已經回房間了。
待洗完澡出來,牆上的鬧鐘已經指到12的數字了。
嗨,美好的一天又開始了。
蘇翠翠給她泡了解酒的蜂蜜水,再看夜宵,是泡好的方便面,而且水被吸幹了一些,母愛滿滿。
或許是真的餓了,方便面很快被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