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過重來一次罷了。

……

看守送來熱水和新衣，命令雲七把自己打理幹淨。

原身被關進奴牢後，第一次被要求洗澡換衣，再聯系這些天突然變好的夥食，以及看守無意間透露出的三言兩語，雲七心中響起警鈴。

她把自己捯饬幹淨，貼身小衣、中衣、外衫、襯褲、長裙、束腰一一穿好，換上新鞋襪，從舊裙擺上撕下一截布條，紮了個利落的高馬尾。

看守進來收水桶，打量着幹幹淨淨的女娃娃，滿意地點點頭，晚飯特意給她加了個炙雞腿。

雲七吃飽喝足，檢查了一遍自己的準備工作，回到幹草堆上躺下，看着黃昏降臨、月亮升起。

浮雲遮住月光，整個房間隐入黑暗。

腳步聲由模糊到清晰，漸漸靠近牢門。

“十三公子吩咐一聲，小的自會把那女娃送到公子房中，哪裡敢勞煩公子親自到此……”

聲音谄媚，是那個看守。

“本公子就喜歡在奴牢裡快活。”聽聲音年齡不大，語氣中透着股子上位者的驕矜。

“小的這些日子，好吃好喝喂着女娃娃，養得水靈靈白嫩嫩，公子定會滿意。”

“十歲以下的小女娃娃，皮膚最是嬌嫩，一鞭子下去，血珠飛濺，真是世間最美妙的畫面。過了十歲，皮糙肉厚，勉強能用來喂喂狼犬。”

“能伺候十三公子，是她的福氣。”

腳步聲停在門口，窸窸窣窣的開鎖聲響起。

牢門被推開，看守提着燈籠走進來，點燃插在兩側牆壁上的火把，照亮昏暗的奴牢。

十三公子大搖大擺走進來。

錦衣華服的貴公子，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都散發着驕橫之意。他居高臨下，看着草堆上的小女娃，就像在看一隻蝼蟻。

看守躬身退出，關上牢門。

十三公子手腕一轉，戴在大拇指上的扳指，化作一條銀色鞭子，落在右手。他用左手手指摩挲着鞭身，指甲從細若牛毛的倒刺上刮過，發出尖利的嘶嘶聲。

雲七目光黏在鞭子上，從鞭柄看到鞭稍，又從鞭稍看到鞭柄，就像色狼看到絕代佳人。

鞭子隻有兩種，一種軟鞭，一種硬鞭。

軟鞭的鞭身用皮革鞣制而成，長度超過三米，以揮、甩、繞、套為主，适合遠攻。

硬鞭的鞭身為金屬制成，鞭身有節，節節套嵌，類似竹節，長度為使用者手臂加肩膀的長度，以砸、劈、橫掃為主，适合近戰，尤擅破甲。

凡是古籍上記載過的軟鞭硬鞭，雲七都一比一複制過，對各種鞭子的材質結構爛熟于心，可眼前這根鞭子，既非軟鞭、也非硬鞭，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這鞭子的鞭身，是用金屬細絲編織成绺，再一節一節套嵌而成，鞭柄有拇指粗，往下每一節都比上一節稍細，到鞭稍隻有筷子粗細。

這樣的構造，既保持了軟鞭的彈性，又兼具硬鞭的堅韌，但對材質和鑄造工藝要求極高。

尤其是金屬絲上的倒刺，和細絲一體成型，是把金屬熔成液态，再倒進模具冷卻而成。

金屬絲本身也就比發絲略粗，倒刺更是細若牛毛，要造出這樣的模具，已經非常難，把滾燙的金屬液注入磨具，目力、手法、精準的肌肉控制缺一不可。

相當于手工造飛機。

雲七雙眼放光，如果能親眼看到這鞭子的制造過程，她肯定能仿制一根出來！

十三公子眼底多了點興味，以往那些小女娃，見到他要麼瑟瑟發抖、哭着求饒，要麼嬌柔逢迎、媚笑讨好，這個小女娃卻是滿臉憧憬。

還真是，特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