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瑧本就打算蓮池之行結束後,順便去趟坐忘觀,如今更是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在坐忘觀住下來,如果能和這位九境符修結交,自己未來的太子之位,肯定闆上釘釘。
衆人心思各異,大殿安靜的連根針落下來都能聽見。
金色衣袍少年冷漠聲音響起:“送客。”
一道棧橋憑空出現,一頭在殿門前台階下,另外一頭,卻沒有通向任何一座院落,而是直接探入巷弄外的五色雲霧裡。
一名仆役從側門走出來,闆着臉,示意衆人離開。
五色神蓮被人連根拿走,席中六個拿了荷葉形狀綠玉佩的人,付出無價的天材地寶,如今竹籃打水一場空,卻又知道,此時不是向金色衣袍少年讨價還價的時候,隻能先行離開。
高田繇向來沒心沒肺,除了嗜好美食之外,别的都是可有可無,隻有些遺憾,沒有釣到金鱗魚,也沒弄到五色神蓮的藕,不然烤了金鱗魚,再拿藕炖個湯,那真真才是不虛此行。
吳有隻是來此曆練一番,長長見識,如今結識了松綠衣袍少女、季臨和高田繇幾個朋友,還見識到了九境符修,自覺收獲滿滿。
高田繇把季臨抱進籮筐,自己坐在另外一個籮筐裡,心安理得被吳有挑起來,往棧橋那裡走去。
季臨扭頭轉向落在最後面的松綠衣袍少女,本想告訴她,回到蓮湖後,讓她随他一起去坐忘觀,卻發現少女偷偷摸摸撿起摔成三截的透明柳葉刀,塞進衣袋。
這模樣讓季臨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但一時卻想不起來,這麼一耽擱,吳有已經挑着兩個人走上了棧橋。
季臨來不及說出口,轉念一想,等到了蓮湖,再去找松綠衣袍少女也成,反正蓮湖不大,多派幾個人,總能找到她,到時先向她打聽雲七下落,再帶她去找牧風越療傷。
衆人紛紛走上棧橋離開,雲七最後一個上了棧橋,當她走入棧橋那一端的五色雲霧中時,棧橋倏然消失。
轉眼間,大殿裡隻剩下金色衣袍少年一人,靜靜坐在高座之上,臉色冷漠。
一聲歎息響起,眉眼溫和的年輕道長憑空出現在大殿中間,身後還跟着一個唇紅齒白的小道童。
正是無竹和無葉。
無葉腰腹鼓囊囊,從衣襟之間,探出一隻小小的貓頭,正是那隻橘貓兒,貓兒眼珠滴溜溜一轉,看到高座上的金色衣袍少年,猛然把頭縮回去,蜷在衣服裡面瑟瑟發抖。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金連年,你在此看守神蓮,本是助益修行的好事,你為何肆意妄為,勾結三姓大戶,借神蓮出世,拍賣坐席,大肆斂财?”
金連年冷冷道:“你們坐忘觀鎮壓邪祟,我守護五色神蓮,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多管閑事?”
無竹緩緩道:“你受人迷惑,道心蒙塵,再這般迷途不知返,心性修為俱損,輕則此生化龍無望,重則粉身碎骨,身死神滅。”
金連年:“你少唬我。”
無竹:“那位大能,以無上修為建立此處小天地,訂下規矩,五色神蓮天賦靈性,可自行擇有緣人,你卻用旁門左道手段,遮蔽神蓮靈性,用以斂财,真當可以瞞過此處天道?”
金連年臉上突然閃過戾氣:“當年那人告訴我,隻要好好守護神蓮,神蓮感應到我的誠心,就會選我為有緣人,我就可化龍離去,可是六百年過去了,神蓮已經開了十次花,從沒選過我,我在這小小的地方,被困了整整六百年!六百年啊!”
少年說到最後一句,已是字字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