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連年僵立在院門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面上依舊高傲漠然,但瞳孔深處的那一縷金線,慢慢彌漫開來,整個眸子都變成了金黃色。
本就俊美到有些妖異的面容,因為這黃金雙眸,平添了幾分凜然之意。
雲七雙手放在門上,沒有推開門,隻是轉過腦袋,看了眼金連年,心想這家夥隻要沒發瘋,聽到牧風越的聲音,就該立刻轉身離開。
季臨嘿嘿一笑,擠兌道:“剛有人可是大言不慚,說是想去哪就去哪,怎麼,現在是不是哪也不敢去了?”
高田繇桃花眼閃閃放光,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有魚啊,你想不想知道院子裡住的是誰?”
連年有魚,他這是故意調侃金連年。
金連年擡着下颌,神色漠然,并不理會他,隻是盯着緊閉的大門。
高田繇渾不在意他的無視,繼續笑道:“你可要記住了啊,院子裡面住着的是牧風氏的越公子,毒醫仙的唯一親傳弟子,我和季臨異父異母的兄長。”
金連年的耳朵動了動。
他數百年都待在蓮池小天地,偶然會聽合作的那幾個大姓,說些世家大族的訊息,他既不關心,也不屑于向他們打聽外面的事情,所以他并不知道牧風氏是何方的世家大族,也不知道毒醫仙是誰。
但是牧風越無視小天地的天道規則,直接出現在大殿上,輕描淡寫就化解了他的兩次攻擊,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看上去和他年齡差不多大,卻如此深不可測。
想起來,就讓人不寒而栗啊。
季臨貌似自言自語,偏偏聲音又能讓每個人聽到:“兄長最讨厭不請自來的人,雲七啊,上次那個不請自來的讨厭鬼,是不是骨頭都已經化成灰了?”
雲七小臉一本正經:“骨頭化沒化成灰不知道,但是埋屍那處的茶花,長勢倒是遠盛從前,花葉都繁盛許多,可見上好的花肥,果然還是得用屍體。”
高田繇湊熱鬧:“如果肥料裡有上古神龍血脈,定能養出絕佳品相的花兒。”
金連年依舊是冷漠臉,隻是瞳孔裡的金色,就如貓眼兒一般,忽大忽小,一會縮成針般細線,一會擴散到整個眸子。
顯然心情并不像他表面上那麼鎮定。
……
雲七放在門上的手,輕輕用了點力,把門推開一線縫隙,學着季臨,看似自言自語,偏偏聲音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前幾天公子還說了,美人蕉那裡還缺肥料……”
季臨忍俊不禁,那個總是一副小大人模樣的雲七,居然還有這麼逗趣的時候。
高田繇的桃花眼笑成一條縫,他居然不知道,這個眉目如畫,雙眸剔透的小女娃,原來竟是個促狹鬼。
院子裡的牧風越,把院外情形聽得一清二楚,此時聽到雲七這番添油加醋的話,眼底浮出一絲笑意,這一刻的雲七,才真正像是一個促狹又調皮的八歲女娃娃。
金連年忽然上前,一把推開院門,搶在雲七、季臨和高田繇三個人之前,大步走進院子。
雲七、季臨和高田繇三個人互相看一眼,都看出彼此臉上的興奮之意:嘿嘿嘿,有熱鬧看了,吃瓜人最喜聞樂見的,就是又傲又拽的家夥被揍得滿地找牙。
……
金連年一進院子,就看到敞開的窗戶,裡面坐着白衣少年,膚如霜雪,眸如星辰,唇似淡櫻,目光清清冷冷。
果然是他!
那個在大殿上施施然拿走五色神蓮的九境符修!
原來他叫牧風越,原來他就住在坐忘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