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七其實無所謂先殺哪一個,反正剩下的十個人,都得死。
她隻是比較好奇:“為什麼要把商令洲留在最後一個殺?”
牧風越沒有說話,車廂裡安靜下來,隻有車輪碾壓過青磚發出淩淩聲。
雲七也沒催他,靠着車廂廂壁,靜靜看着牧風越執起鎏金火鉗,将香爐裡将熄的雀舌香輕輕撥動。
“我原來的名字,叫玄元昊。”他慢慢開口,驚得爐中青煙顫了顫,“先姜皇後,是我的母親。”
雲七以前聽過姜皇後母子,因為宮殿起火慘死的往事,但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牧風越竟然就是玄元昊。
愣怔片刻,她苦笑了一下:“為什麼要告訴我?”
真是一個好沉重的秘密。
她此時也明白了,為什麼牧風越對玄元瑧和姬無憂很好,玄元瑧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而姬無憂,是他小時候的伴讀。
牧風越坦然道:“我視你為妹,如今你要殺商令洲,而我的敵人,正是以他伯父商林甫為首一些人,我不想欺瞞你。”
雲七:“你準備怎麼複仇?”
牧風越提起茶壺,給茶杯中續上茶水,茶霧升騰間,十二年前的記憶又浮現在腦海裡。
黑衣蒙面人把他的手臂反扭在身後,讓他眼睜睜看着母後在大火中燒死……
他拿起茶杯,杯中水倒映出車頂上鑲嵌的玉壁,晃得人眼底泛起細碎的疼。
牧風越:“我要讓他們眼睜睜看着,汲汲以求的榮華富貴變成一場空,還要生不如死的活着。”
雲七點頭:“正該如此,你今晚來别院是?”
“當年貼身照顧我母親的蓮姑姑,說是跟我母親一起葬身火海,但我已查到,她沒有死,而是被人擄走了,就關在那别院秘牢裡。”
雲七恍然大悟:“你是來找人的,找到沒?”
牧風越:“秘牢所在,隻有商氏寥寥數人知道,其中就包括商令洲。那片雪花叫波若雪,是一種特殊的符箓。也多虧你吸引了商令洲注意力,所以我才順利把波若雪種在商令洲身上。”
原來他指尖飛出的那一片雪花竟然是符箓。
波若雪,這名字很好聽。
“蓮姑姑是族中從小就培養的暗衛,血脈裡有印記,商令洲若是靠近她三丈範圍内,我就能通過波若雪感應到蓮姑姑的存在。”
“這麼多年了,他們沒有把蓮姑姑殺死,而是關起來,為什麼?”
牧風越:“母後藏起來的九轉玲珑鎖的下落,自母後死去,隻有蓮姑姑知道,商林甫想要逼問九轉玲珑鎖下落,這些年...咳咳...怕是連她的指甲縫都撬開驗過。”
雲七不寒而栗。
牧風越指尖忽然亮起幽幽白光,是六角形雪花形狀。
“商令洲去了秘牢,就在蓮姑姑附近。”他垂眸看着指尖的白光,沒想到這麼快波若雪就被觸發了,“你在這裡等我,不要輕舉妄動。”
馬車停了下來,雲七掀起一角窗簾,發覺馬車停在了暗巷,隔着兩道灰牆,正是那座别院西側被爬山虎覆蓋的後院。
原來馬車隻是遠遠繞着商氏别院轉了一圈。
“如果一個時辰内我沒有出來,車夫會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