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太後端坐在雕花檀木椅上，身姿挺拔莊重，聲音低沉柔和，卻又帶着上位者天生的威儀，直透人心。

牧風越微微欠身，恭敬開口：“太後。”

太後微微一笑，眼角細紋隐現，眸子卻湛然有神，輕聲問道：“我該叫你越兒，還是該叫你昊兒？”

牧風越心神俱震，如遭雷擊，太後竟然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但他很快平靜下來，語氣淡淡道：“隐居深宮，不理世事的太後，原來對宮外之事了如指掌。”

他的真實身份是極大的秘密，除了他主動告知的雲七和柔妃，以及救了他的毒醫仙，再沒人知道。

可偏偏皇帝和太後第一眼見到他，就叫破了他的身份。

“我等了你很多年，” 太後微微仰頭，目光透過雕花窗棂，望向窗外夜空，面上浮現追憶之色，“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來這裡找我。”

牧風越不由自主問道：“為什麼？”

太後：“因為你是姜伊的孩子，你是毒醫仙的弟子，你一定會回來找出害死姜伊的真兇，為她報仇。玄元長垣是不是給你說，是我害死了姜伊？”

牧風越輕聲道：“那麼，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太後：“他都給你說了些什麼？”

牧風越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眼前這位太後，心中竟湧起一股莫名的親近之感，也許是因為身體裡都流淌着姜氏的血？

他将玄元長垣在水榭裡說的話一五一十告訴了太後。

太後聽完，輕輕歎了口氣，感慨道：“玄元長垣扯謊的本事，還真是與日俱增了。”

牧風越不動聲色，隻是眼眸中多了幾分探尋之意，靜靜地看着太後，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話語。

太後緩緩起身，向着大殿後面走去，邊走邊說：“自太皇太後歸天，我就搬進了這座慈心殿，再也沒有離開過。”

牧風越：“為何？”

太後并未立刻回答，隻是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裡多了些許滄桑，說道：“你随我來。”

兩人穿過長長回廊，牆壁上挂着一幅長長的畫卷，在昏黃的燈光下，仿佛其中塵封了無數歲月。

回廊盡頭，是慈心宮的後花園，花園裡一片寂靜，隻有微風輕輕拂過，吹動着花草的枝葉沙沙作響。

在花園一角，有一口很深的井。這地方鑿個井，實在有些奇怪，而且那井口比尋常井大了一倍，不像井，更像一個地洞。

牧風越往井下面看去，井水幽深不見底，反射着夜空幽光。他将耳朵湊近井口，凝神細聽，隐隐約約聽到若有若無的龍吟聲。

一聽之下，隻覺胸臆氣血翻湧，說不出的難受，心中殺意莫名騰起，他趕緊退後兩步，同井口拉開距離。

太後神色凝重：“這井下面，封印着一條龍魂，一條暴虐嗜殺的龍魂。隻有商氏嫡脈女子的血，才能加固封印，讓龍魂無法脫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