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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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炀安的冬天冷得讓人窒息,天氣預報說十一月有場初雪,拖拉到臘月都沒見到。

許易等着在初雪夜許願,“電視劇都這麼演,對着冬天下的第一場雪許願,願望可以實現。”

邵言樂的大笑,“那你許什麼?”

“月考進步兩名?”

申航甩着水杯走過,搭兩句話:“哈哈哈行,我看看是這場雪來得快,還是分出來的快。”

許易把空水杯扔給他,他伸手一接,自覺地把邵蔻的也拿去,大冬天的誰都懶得下樓接水,邵言回班拿自己水杯:“等等,還有我的。”

申航懶洋洋地說:“不幫外班的接。”

邵言跑出來,手裡沒拿杯子,笑了下:“我的不用了,雲柏幫我接過了。”

申航燥地一撓頭,“操,接個水都能被塞把狗糧。”

申航一走,走廊空下來,邵蔻瞥向外面,下午六點左右,天空飄着零星的雪片。不止她,其他人也看見了。

“下雪了!”教室裡喊來一聲。

許易丢下手裡的試卷跑出去,坐在座位上的同學們都起來,喜不自勝,朝外跑去,途中三三兩兩一窩蜂撞到桌角,桌子被撞的歪扭。

一句下雪了比放假都聽着高興。畢竟高三期間住校生在校能連待兩周左右,期盼下一場雪是為數不多的樂趣。

他們趴在走廊看了一陣,付文君從走廊一邊走來,喊着讓所有人回班。

外面風大,這段時間生病發燒也麻煩,老師自然看管嚴。走廊上班主任來得早的班被攆回去,其餘外班的笑着說同情,緊接着班主任們都開完會上樓,走廊上的人作鳥獸散,很快阒無人聲。

地上留下連成串亂七八糟的腳印和一片片泥濘的水痕。

安靜的樓層,每間教室裡老師在講錯題,這一間的黑闆上寫滿數學公式,那一間寫着潦草的英文單詞,有的甚至一鍋炖,兩句古詩夾縫生存,疊着物理變形公式。

英語老師忿忿地質問值日生,用黑闆擦擦出巴掌大點的地方,揮筆在上面寫了一個碩大的動詞。

高三的生活就是這樣,從試卷到試卷,反反複複。

第二節晚自習下課,邵蔻被付文君叫去辦公室。

“說過多少次了,三門主課很重要,數學這次上來了,語文一直平平,但英語是怎麼回事?”

英語老師剛好在另一邊和四班的學生說成績,簡短結束,沖付文君說:“是一班的邵蔻吧?我有印象,你其他科都挺拔尖,英語這塊閱讀理解總失分。”

老師看看試卷,懇切告誡道:“要抓緊了啊。”

老師看到作文部分,邵蔻頓時緊張起來,她喜歡用萬能模版,這次題目難,套用起來難免生硬。

英語老師看完,說:“句式不錯,下次加把勁,分能上來。”

後面的話是給付文君說的:“這孩子聽話,用的都是我講過的句子,其他學生連背都背不下來。”

邵蔻從辦公室出來籲口氣。邵言也有瘸腿的數學,開了幾次夜車後,明顯有大幅度提升,總分蹭蹭地漲,倆姐妹互相分享補習經驗。

回家前,邵蔻拐到打印店,把從網上拷來的小道考題打印成冊,回家一點一點糾。

這次小測驗還沒和林韻說,林韻晚上主動問起,“最近沒有測試嗎?”

邵蔻遲疑,錯過最佳回答機會,換拖鞋的動作加快,背着書包進卧室。

林韻不滿她含糊應付的态度,“我和你們班主任通過電話。”

邵蔻停在卧室門口,林韻環着雙臂轉過身,後面的落地窗外燈火長明,冬夜蕭條,冷風吹得邵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媽……”

女人扶着太陽穴揉了揉,等她把話說完。

“這次是失誤。”邵蔻說起擅長的科目補救:“數學一百四十五,和上次一樣是單科第一。”

“你不該保持這個分數麼?”

冷冷淡淡,沒任何語調,林韻嚴肅地反問她。

每到這時候,邵蔻要提高百倍的注意力,生怕說錯哪句惹來林韻無休止的訓話。

“你是姐姐,要做榜樣,怎麼還沒小言省心。”林韻的目光像針尖紮在她臉上,語氣沒好到哪去,“邵蔻,如果我不問,這次成績是想糊弄過去?你現在是什麼學習态度?”

一句趕一句,邵蔻右眼皮突突地跳。

林韻拿起茶幾上的手機回主卧去,看都沒看她,“下次考試我要看到進步。”

林韻下了道生死令。當晚,邵蔻心絞的睡不着,爬起來又學了一小時,再躺回床上一會覺燥熱,一會又發汗發冷,被子踢過來倒過去,後半夜發了高燒。

這一病拖了幾天,沒參加期末考,卷子作業都是邵言代領,一摞摞往家裡搬,學校放了一周的寒假。

童鸢在學校做課題研究,除夕晚上打過來視頻,她人在北京,走在清華大學校園裡,北京下了很大的雪,銀裝素裹,她穿着白色長款羽絨服,扣着帽子,像隻白鶴。

“新年快樂呀!”邵言搶着拜年。

童鸢出手闊綽,給兩人各發了六百的紅包,林韻說:“高三的學生花不了這麼多錢,買書本也用不上。”

童鸢繼續撒她的紅包雨:“除了書本,還要吃飯的,平時買點自己想吃的,最後半年,小蔻小言加油啊。”

這一年的冬天和林韻一起過,家裡冷清,鞭炮煙花都沒見着,初四那天上海老家那邊打來電話,家裡姨姥爺病重,事态緊急,林韻帶她們回去了趟。

原計劃一天趕回來,晚上航班被暴風雪天氣延誤,她們在上海待到初五。秉承着禮數要去走親戚,中午留下吃飯,親戚家的女兒今年在上海複旦上大一,叫陶曼文,學的是臨床醫學。寒假清閑,吃完飯就和弟弟妹妹去外面放煙花。

大學生和馬上高考的學生話題不多,加上林韻坐在一旁,小輩們不敢多聊。

陶曼文帶她們去卧室,“上面的書可以随便看。”

她房間裡有VR遊戲設備,大人們就坐在門外,她也不敢帶高三的倆妹妹,自己窩在單人沙發裡打遊戲。

陶曼文怕她們拘謹,自己挑了兩本課外書,書架格子裡露出一個被塞進去的綠皮冊子。

邵蔻被花哨的封面吸引,問是什麼書。

“不是書,是同學錄,我媽咋還留着呢,都是初中寫的,你想看就看吧。”

陶曼文在一所民辦學校上的初中,升學率高,管理也嚴,長輩們口中流傳的天價學費的吸血學校。

邵蔻随便翻了一頁,乍然看見上面的姓名。

姓名:梁泷

愛好:航模,樂高,籃球

聯系方式:17XXXXXXXXX

他的字體沒什麼變化,和高中的一樣潇灑不拘,邵蔻見過這個字,見過這個人,可僅僅是見過。

多麼巧合的一件事,從上海到炀安,他們在同一所高中碰面了。

會不會是重名?

順着興趣愛好和陶曼文對他的評價,邵蔻拼湊出一個熟悉的人。

陶曼文也看到這頁,上面有一行——我的夢想是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她笑了笑:“看那個時候多幼稚。”

邵蔻也盯着那字:“我那會兒寫的也是這句話。”

十五歲,林韻管教嚴格,夢想這回事,在家裡林韻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能排除的是,邵蔻心裡想,無論什麼職業,多大成就,未來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就行。

想法并不稚嫩,放在現在她也依舊這麼想。

“你們還挺有緣,寫的都一樣。你要不要看他的照片,梁泷還是我們那的校草……呀,我畢業照放哪了。”

陶曼文仔櫃子裡找到高中的,就是沒找到初中的照片。

“估計被我媽收到哪了,看不成了。”她合上抽屜,“你們倆高中不是在炀安上的嗎?我記得他好像也去那邊了,但一直沒聯系,我也不确定。”

邵言問:“他為什麼到炀安上學?”

邵蔻擡起了頭。

陶曼文想了半天,“好像是他家的事吧,他沒和别人說過,梁泷那個人長得好,人緣好,成績又好,這種人到哪都混得開。”

邵蔻反複看那兩頁,把那串電話号碼背熟,“那這麼優秀的人應該不會留在炀安上大學吧,我和小言都打算考回來。”

“他考北京去了,好像還是雙一流,我印象挺深。”

邵言:“牛。”

北京。

邵蔻心一涼。

邵言和陶曼文打遊戲去了,沒人注意到她。

邵蔻怕自己記不住号碼,在桌上摸了根筆,像貪蠶對付青桑葉,不事聲張,用袖管一點一點吃掉。

衛生間裡,她翻身鎖上門,沒摸到牆上的開關,屋裡伸手不見五指。

嘴裡念念有詞:“17……5,17……5。”

她急急地用牙咬掉筆帽,撸袖子,黑筆在腕口描号碼。

6?還是8來着。

門口傳來稚嫩的童音,“小蔻姐姐,你好了沒有?”

是親戚家小孩。

“咚咚咚”起了拍門聲,心跳被當皮球拍了三下。

邵蔻擰開水龍頭,刺骨的冷水讓她抖擻,“好了。”

門一開,紮沖天辮的小妹妹橫沖進來,門沒關上,坐到馬桶上,脫掉褲子,嘩啦啦的水聲。

“姐姐,開燈,好黑。

“啪。”衛生間亮了。

邵蔻關上門出去,等小妹妹出來,她想到一個主意,問:“想不想放煙花?”

“放完了。”

“我帶你去買。”

小妹妹眼睛亮閃閃,抓住她衣擺。和長輩報備過,拉着小妹妹的手就下樓。

小區對邊就有賣煙花鞭炮的小攤,她當沒看見,往前走。小妹妹伸小手一指,不解。

“那裡賣的貴,前面的便宜。”

小孩子天真地噢了一聲,沉浸在買煙花的快樂裡,小腳跑的比邵蔻都快。

走了很冤的遠路,過了一個路口,紅綠燈下有個報亭,有報亭就能打電話。

邵蔻脫掉她的手,從口袋裡找出兩枚硬币,讓小妹妹去選,她甩着嫩草樣的辮子,心思都撲在煙花攤上,壓根沒發現邵蔻去到電話亭,拿起聽筒。

“老闆,打個電話。”

老闆在看報紙:“你自己撥。”

邵蔻看了兩眼後面小區和馬路,沒有熟人經過,她摁下号碼。

聽筒裡傳來漫長的嘟聲。

視線開始四處遊走,她真的好想聽聽他的聲音啊。白牙齒楞楞地絆在下唇,忠實而生硬地攔住快要破口的情緒。

寒風中,手和雙耳如鴿子血。手是凍傷的紅,是凜冬中刺目的紙燈籠,在滿是黑色的車,灰色的樓,土黃的地中,這抹绮色,一股倔強;期盼沒着落的嘟聲變得痛苦,要把人熬透,耳是沸騰的紅,曳着熱氣,沖天亂竄,水深火熱熔掉她。

她不知道看哪裡,撥了電話後悔不已,忘記要說什麼,自我介紹嗎?

傻呆呆的,梁泷又不認識她。

假稱是他以前的同學,她表現的過于緊張,怪異。

在攤子前選鞭炮的小妹妹沉迷其中,給足了時間。

電話響了十幾秒無人接聽,她放回聽筒,給老闆結賬,拉着小妹妹的手走了。她不舍地一步三回頭,可惜的是那電話沒有響起。

小妹妹咬着棒棒糖問:“姐姐,你剛剛給誰打電話呀?”

“童童小姨,她一個人在北京,想給她拜個年,但她沒接到。”

“沒關系,你和童童小姨的關系那麼好,她會知道的。”

邵蔻上了樓,在陽台能看見報停的邊角,這裡的路重新修建後寬闊平坦,換新的廣告牌五彩缤紛,高樓林立的建築群,刊物和汽水瓶的顔色斑斓,這一角的保亭像是時代更疊中留下的古樸産物。

邵蔻回到客廳,稍坐片刻就和長輩們告别,和林韻坐車回炀安。

小妹妹被父母抱在懷裡,“姐姐再見~”

轎車駛走,彙入車流,鳴笛飛遠。

一對夫婦在小區門外站了站,抱着小孩回去了。對面的綠色報亭有一通電話打過來,老闆丢下報紙接通,“喂。”

他鼻梁上架着老花鏡,從窗口裡探出去腦袋,左右看看,“剛才還在這呢,估計是走了。”

梁泷隻當是打錯了,準備挂斷,老闆又道:“說不準她還會給你打,你留心着。”

因為陌生來電的歸屬地也是上海,他有心留意,但那串号碼再沒有打過來。

一五年二月底,高三生返校,元宵節時已經上課一周了。當晚食堂有賣湯圓,邵蔻買了碗芝麻餡的當晚飯。走出食堂,高二的學生回校,家長們拖着蛇皮袋幫忙搬行李。

她上學一直是走讀,從初中起有想着嘗試住校,離開林韻的視線,不知能輕松多少。填好住校申請表,每每被林韻退回。

元宵節過去兩天就到了周三,出成績的日子。

大概是沒到理想的分數,和目标失之交臂,邵蔻對着試卷沮喪地歎氣。卷子寫累了,背書背煩了,動力不足的時候都會讓她想起那個離開很久的人。

再堅持一下吧。

同桌申航也沒有考好,偏偏前桌考的不錯,說起目标院校是北京的一所公辦本科。

申航:“北京?那分不低啊,我記得梁泷好像在那邊。”

聽到關心的話題,卻被申航終止,扯到球賽上,邵蔻不好去問,自個糾結。

南京?北京?一南一北,一字之差,過半的概率。

又是二選一的問題,邵蔻笃信梁泷在南京,帶着義無反顧的決絕。

高考進入倒計時,她想方設法激勵自己,思來想去,找出張漂亮的明信片,拿起筆在上面寫下鼓勵的話,落款姓名是L。

十八歲的冬天,她以梁泷的名義給自己寄了張明信片。

同省郵費便宜,一兩天就能到,她從沒寄過信,投進郵箱沒指望能收到,沒想到在周一早晨,藍色海洋水母的明信片準時被送到校門崗。

門衛把那張扣了郵戳的明信片交給同班的申航,邵蔻還沒來,他把卡片放到座位上,剛好被付文君看見,她下了講台,特意來看了眼,見上面寫着串英文。

申航主動說明:“邵蔻的,我幫她拿上來。”

邵蔻到班後,早到的同學通風報信:“你沒來,那張卡片是申航放你桌上的,被老班看見,她可能以為你倆早戀,還特意過來看了看。”

明信片上隻寫着一句英文:While there is life there is hope.

(一息尚存,希望不滅。)

簡簡單單的英文,還是出自補習資料裡的一句必背句。邵蔻把它放在書裡,每當熬不住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看看,像打了雞血充滿鬥志。

許易準備藝考不在校,邵蔻獨來獨往,隔天晚上她出去買飯,看到公共電話亭,兜裡恰好有鋼镚,她想起過年時給梁泷打的那通電話。

等她清醒過來,人已經站在亭子裡,投了一枚硬币。

電話她熟記于心,撥到第三個數字時,見到林韻的身影出現在人行道上。

她衣着幹練靓麗,深灰色的大衣穿在她身上很有明星的派頭,與周圍騎車趕路的好像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立領遮住下巴,面部冷沉,讓人看了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

邵蔻放下聽筒,離開電話亭,轉身往校門走。

林韻穿過馬路,母女心有靈犀,一眼便捉住神似躲避的邵蔻,看出有逃避的意思,林韻穿過馬路,來到她面前。

“邵蔻。”

一聲愠怒,激出她後頸的冷汗,也懾住進出校門的學生。

心口重重一跌,想着,完了。

完了……

邵蔻站住腳,頭皮一緊,極快的冷靜下來,卻覺站不穩定,舉步維艱。

頂着無數雙眼睛,林韻也看着她,“你看見我了,跑什麼?”

“我沒跑……”

林韻冷笑,眼神若有所思,能洞察一切。

女人白皙的臉,紅潤的唇,棕色長卷的發,兩隻眼睛像攝像燈,邵蔻在她的審視下,如同面對冰冷的面具。

她被釘子釘在目光中央。

“我不是說過下次考試要看到你的成績嗎,開學考總分低了邵言二十多,邵蔻,你覺得你有正常發揮嗎?”

來來往往的有自班同學,也有同級同學,林韻沒給她留面子的意思。同學們看向這邊,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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