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
信得過才怪。
蘇爾諾眼觀鼻鼻觀心,更加好奇裴甯澄要怎麼拒絕安甯公主。
宇文飛更是趁機附和道:“公主說的極是,當事人怎麼都應該避嫌,按照大盛律例,當事人極其親近之人不應參與案件證物追查和證人詢問,以免有失公允。”
“我看王大龍就被你用了極刑,若是今日我們不來保人,他可能就要冤死了。”
裴甯澄扯了下唇:“你看到他死了嗎?不是好好的活着?”
宇文飛:“你……”
“夠了,我不是聽你們兩鬥嘴的。”安甯公主沉了臉,“甯澄,我看這案子……”
裴甯澄抱拳道:“殿下所言極是,我本該避嫌,我和父親的意思是不想鬧大驚動了聖上,按一般案件随便查查,所以才沒有禀明上面查案,現下既然大家都知曉了,聖上那也瞞不住,不如明日早朝我就上折子,讓刑部領頭嚴查此案,不過在沒有移交人證物證之前,嫌犯是不可能放的。”
他盯着王大龍,“到那時,下毒者要是被治罪可就不是普通的兇殺罪,毒殺皇親國戚,是以十惡之罪論處。”
安甯公主眉頭打結,似是之前沒想到此中關鍵。
話都這麼說了,她自然也要表明态度,于是闆起臉訓斥道:“王大龍,你可聽清楚了?”
“若你真做了歹事,我也保不住你項上人頭。”
說完,就要帶人拂袖而去,視線一偏卻盯住蘇爾諾。
安甯公主幾乎是眼前一亮,“這位是?”
蘇爾諾報上名去,公主即刻便發出明媚笑聲:“你就是那位神醫?”
“沒人告訴我你長成這樣啊?”
“……殿下覺得我應該長成什麼樣?”蘇爾諾莞爾。
“我以為你七老八十,比梁太醫還要大一圈。”安甯公主圍着她轉了一圈,轉而又看着裴甯澄,“就是蘇神醫治好你的?”
裴甯澄皺了皺眉,還是點頭稱是。
“蘇神醫,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到我府上一叙?”
蘇爾諾好不容易來一趟大理寺,怎麼舍得就這麼走,于是笑道:“倒是很想去府上叨擾,隻是王妃未愈,我還需回王府照料着……”
裴甯澄也朗聲道:“正是,待我母親痊愈,我親自送神醫上公主府上。”
安甯公主這才作罷,帶人離去。
趙梅香卻不願走,還站在堂中,眼見着公主已經上了馬車,她的夫君并未有獲釋的可能。
“還不把人帶下去。”
她聽到葉奎這麼一聲令下,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牢牢抓住王大龍,嚎啕大哭:“我夫君無罪,無罪……”
“你們放了他吧。”
葉奎哪裡會聽她這般嚎哭,一腳把人蹬倒在地。
“殺人了,殺人了,大理寺官差草菅人命啊……”趙梅香邊罵邊狠狠捶打地面,活像是在東市罵街的潑婦。
“我們清清白白的人家,賣個豆腐都要被抓進衙門來,我的命好苦!”
“我夫君是無辜的,青天大老爺明鑒!”
這番罵街在大理寺也是奇景。
衙厮們對付形形色色的嫌犯疑兇都有一套辦法,現下對不知怎麼處置這趙梅香。
畢竟她是安甯公主帶過來的人,又是個婦人。
葉奎蹬了那麼一腳,這是無論如何再不能打了。
他怕這潑婦罵出更離譜的,隻拽着王大龍往水牢行去。
趙梅香見狀急行至大理寺匾額下,将頭磕出鮮血直流,嚎啕道:“殺人了,大理寺冤枉好人……”
青天白日下,婦女這等慘狀瞬間引來蜂擁而至的圍觀人群。
魏斯見此拱手對裴甯澄道:“大人,我去将人趕走。”
“趕?你如何趕?”裴甯澄眸色驟深,“這婦人一看就是平時行事跋扈,在街市撒潑慣了的,你用蠻力趕她一時,她還會再回來。”
“那……”
裴甯澄冷哼:“随她。”
“你且去告訴衆位衙厮,給她送軟墊,再送個暖爐,要是她哭到午間,你們去送些吃食,總之不要打擾你嚎哭謾罵。”
魏斯盡管眼中有遲疑,依然領命而去。
蘇爾諾很快看見衙門口被放上了很多物件。
衙厮果真将人擡起墊了軟墊。
一衆圍觀的人群見此紛紛樂道:“大理寺可真是宅心仁厚啊。”
“她是真冤還是假冤?”
……
大理寺衙門前的熱鬧自有人看,裴甯澄的馬車卻已然從側門離了衙門。
馬車隻載着裴甯澄和蘇爾諾駛向喧鬧街市,徑直往東市而去。
蘇爾諾這才知裴甯澄還是要去豆腐坊查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