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 ”
屋外傳來幾聲貓叫,蘇爾諾愣了好一會,忽然飛身去打開門。
門外果然有隻通體全黑的肥貓瞪着銅陵大的綠眼睛在看她,綠眼睛閃巴閃巴地,見她沒說話又喵嗚兩聲,搖起尾巴來。
葉奎覺得好奇,啧啧兩聲道:“哪來的貓啊?”
黑貓頓時豎起眼睛,露出一臉兇相來。
蘇爾諾一拍額頭,笑嘻嘻地抱過小貓,“小黑子,對不住,把你給忘記了。”
黑貓扭頭瞪她,似乎很不滿。
她撲哧笑出聲,手肘碰了碰葉奎,“去找點吃的來,它餓壞了。”
白日裡從興陽寺帶回來後,就把小貓關在屋子裡也沒管它了,也不知道它這大半日是怎麼過的。
“放它下來,又想被它再抓破臉。”裴甯澄皺眉靠近。
蘇爾諾無所謂:“它不會的,你看,它多乖。”
她舉着黑貓的兩隻爪子對着裴甯澄晃,隻見男人的臉色愈加黑沉。
黑貓可能是真餓了,看見葉奎拿過來的一點胡餅,立刻撲了過去,蘇爾諾無奈地搖搖頭,“慢點吃。”
她一邊給它順毛,一邊好奇地自言自語:“你還挺能耐,居然知道到這裡來找我。”
……
程枯和夏侯過同時被帶上來,隻是程枯被帶到了偏廳,夏侯過在正廳。
一牆之隔,還是能聽得到一些動靜的。
蘇爾諾坐在幾案前,手臂上蜷縮着吃飽喝足的黑貓。
黑貓聽到沉重混亂的腳步聲,倏然睜開炯炯的綠眼,爪子在空中暴力地抓撓了兩下。
“噓!”蘇爾諾安撫地捋着它的背。
黑貓終于安靜下來。
過了兩個時辰,程枯滿是血污的臉褪去了鮮紅色,徒留着暗色血痂,看着有種陰郁的恐怖。
他被綁着,嘴角斜斜地勾起,大馬金刀地站在那,沒有下跪的打算。
葉奎連壓了幾次都沒能讓他跪下。
“不用了,站着也一樣。”蘇爾諾冷勾着唇,“反正……你的向上人頭是保不住了。”
男子不為所動,嘴角抽了兩下,陰翳地冷笑:“我可沒承認殺人,你怎麼殺我?”
他像是看穿了蘇爾諾沒有他殺人的證據,言語中滿是嘲諷和不屑。
“大膽!”葉奎喝斥道,“不得沖撞大人。”
接着,便是一腳踢在程枯的膝蓋上。
那人臉色毫無變化,腳上應該是吃痛的,噗通跪了下去。
程枯冷冷扭頭狠狠地瞥了眼葉奎。
“你沒殺人?那你來于元霜的住處做什麼?”蘇爾諾似在閑聊。
“打更。”
“打更?”蘇爾諾盯着他,甩下手頭卷宗,“吳太和其母證實是被人迷暈的,當是我們都在,隻聽過更夫進了吳家院子。”
“你不隻是迷暈了這二人,你還打傷了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那也罪不至死。”
“哦,我還忘記了,你還殺了那麼多女人,葉二娘,于元霜,明巧兒,柳雀,馮蓉兒,還有……”蘇爾諾緊盯着程枯臉上的表情,清楚地看到他眼中更盛大的嘲諷,“還有石虎,思語姑娘,榮安郡主。”
程枯卻隻是哈哈大笑。
他笑了半響甚至笑出了眼淚,才惡狠狠地說:“不如大人告訴我如何殺這些人的?”
“不,你沒殺那麼多。”蘇爾諾甜甜地彎出一個笑來,“葉二娘不是你殺的,于元霜才是。”
她踱步到程枯身前,蹲下身子抓起他的衣領盯着他嘲諷味道漸弱的眼,不無意外地看到他眼中的暗湧。
黑貓也跟着她來到了程枯腳邊,呲牙咧嘴地圍着他打轉。
蘇爾諾在他面前輕聲說:“你會易容術,那日你并不在墨坊,你扮成了墨坊的夥計進了于元霜家中,你看到了什麼?”
蘇爾諾語速越來越快,“你早就注意到了于元霜,她堕落風塵,被人贖身卻還要重抄就業,如此低賤,不知羞恥,你心中厭惡,憎恨這樣的女子,那日你看到了那麼多男子進去又出來,你心中的憤怒無以複加,她怎麼能這樣,你心中如是說,她怎麼能和你的母親一樣呢!”
“因此你要殺了她。”
“你親手進去用白绫先勒死了她,然後再把她挂到房梁上,就像當初你們看着自己的母親死一樣。”
“你胡說……” 程枯的眼中終于有了一絲裂痕,嘴唇抖動。
“你和夏侯過的母親叫什麼來着?”蘇爾諾嘴角的笑殘酷又帶點可憐,“哦,你們的母親叫容成玉。”
“旁人都叫她阿玉。”
“啊!”程枯終于發出一聲長嘯,雙目欲裂般,“不要提她,不準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