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甯澄看蘇爾諾皺眉也問她:“它在找什麼?”
“不知。”
“有人在供奉佛像,香爐裡還有剛剛燃盡的香。”葉奎這時終于說道。
蘇爾諾和裴甯澄幾乎同時跨到佛龛邊,都用手沾了沾香爐裡的灰塵,異口同聲說:“還有溫度,這裡有人。”
後一步入來的惠誠大師惶恐地念着阿彌陀佛,“大人,這裡真的有人?”
“這裡是寺廟禁地,當年發生了怪事,後面再無人進入,到底是何人還會在此?”
“搜。”裴甯澄凜聲道:“把犯人帶上來。”
跟在靖王身後的夏侯允和程君集臉色俱是一變,裴甯澄說的帶犯人,那就是罪責已定。
更讓他們難以接受的是,程枯和夏侯過像條死狗一樣被衙役們拖入其中。
“這……是用了極刑?”夏侯允有幾分悲恸,欲要上前,卻被魏斯攔住。
裴甯澄隻道:“老師,我不會冤枉人。”
靖王親自過來扶住夏侯允:“老師,您還信不過甯澄麼?”
程君集自然更是不敢多說話,心有戚戚焉地注視着這破敗小樓裡的動靜。
夏侯過和程枯被五花大綁地拖到佛龛前,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睜眼。
小黑站在佛龛上居高臨下,見着夏侯過的身影便呲牙咧嘴地叫起來。
蘇爾諾暗道奇怪,小黑好像對夏侯過反應特别大,對程枯倒是反應一般。
州府衙役和大理寺的差吏已經将把小樓上下翻了個遍,有衙役來報:“回禀大人,樓下查過了,一切正常,沒有人影。”
“大人,都查過了,沒有人。”大理寺的人也拱手禀告。
裴甯澄并不驚訝,隻是命人把綁着道兩人弄醒。
“夏侯過,聽說你喜歡來寺廟修行,你修的是什麼?”裴甯澄猛然将夏侯過的頭發抓起,讓他睜眼被迫正對着三尊佛像,“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來寺廟修行,是給自己忏悔?還是替那些可憐的死者超度?”
男子滿面血污,眼皮也腫得老高,從臃腫的眼皮縫隙中射出似有若無的光,嘴角抽動兩下,用低不可聞地聲音說:“你猜呢?”
随後,他别扭地轉頭對着裴甯澄詭笑,用口型說你找不到的。
蘇爾諾看見他眼中的挑釁和肆無忌憚。
他笃定了他們找不到。
“喵!”小黑在佛龛上尖叫,豎起眼睛瞪着下面,活像個嚴厲的法官。
蘇爾諾心生一計,朝小黑招手。
小黑這次乖乖地跳下來,爬到她手臂上。
蘇爾諾慢悠悠地摸着它的背,先指着程枯,“小黑,這個人來過這裡嗎?”
她讓人把程枯的頭擡起來,露出整張臉。
小黑瞪視片刻後“喵”了一聲,撇頭去看夏侯過的臉。
“那他來過這裡?”
這次,小黑“喵,喵,喵……”了幾聲。
夏侯過陰冷地看了眼小黑。
蘇爾諾攔住要跳走的小黑,把它放到了佛龛上。
“小黑,他來這裡動過哪裡?”
她對小黑說完便緊盯向夏侯過,那人果然捏緊了手指。
而小黑則是背過身去仰頭看着佛像,和它進來時的姿态一樣。
蘇爾諾和裴甯澄對視一眼,齊齊站到小黑的角度看佛像。
“莫非……這佛像有什麼貓膩?”
蘇爾諾迅速看向夏侯過,隻見他手背上青筋畢現,而他旁邊的程枯則增加了眼睛,嘴角微微抽動。
“沒錯,這個佛像有貓膩。” 蘇爾諾笃定道。
裴甯澄忽然下令:”來人!将佛像砸開。”
惠誠大師急忙阻止:“大人,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你們都說我佛普度衆生,若是能為死者昭雪,佛像有何不可砸?”裴甯澄字字铮铮,面容冷肅,“不立不破,砸了這些,若是找到東西,我給他塑金身。”
他一令之下,衙役們便動手開砸。
一直做壁上觀的靖王微狹眸。
然而爬上梯子砸佛像的衙役隻砸了兩下卻驚呼道:“小心,都讓開!”
“快撤開!”
“這佛像是空心的!要砸下來了。”有人喊道。
眼見着高大的佛像壓下來,小黑已經喵嗚喵嗚地從佛龛上跳下來跑出老遠。
站在佛龛正下方的衙役們四處逃散。
蘇爾諾正要抛開,卻感覺到雙腳被人從下面抓住,低頭一看,卻是夏侯過那雙沾滿血污的手。
他正歪着嘴角詭秘地笑,用嘴型在說,和一起死我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