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名的張冕面色已經由白轉紅,極為難堪。
張熹鐮比宇文忠矮了半截,力氣相差也懸殊,無法掙脫宇文忠的手,像是被宇文忠提起的包袱,想到此便羞憤不已,猛憋了口氣然後全部吐出來。
口水吐在宇文忠臉上,張熹鐮哼笑:“老匹夫,我兒子怎麼不行,他的姨娘,你們家的陪嫁丫鬟都能懷孕,怎麼就宇文筝懷不了?她毒害長輩,我們有的是證據!冕兒……”
“張熹鐮!”
宇文忠閉眼吼了一聲,明管家已經拿來了手帕遞過去。
哪知道宇文忠單手抹了把臉,帕子甩在了張熹鐮的臉上。
眼看着就要打起來。
“……”
蘇爾諾也是開了眼界,大盛的開國元老吵起架來也和市井人家沒什麼分别。
裴甯澄不得不介入,命人拉開了兩位元老。
接着他凜聲道:“都帶回去。”
“兩位大人,想打架,去大理寺。”
*
大理寺正廳裡擠滿了人,鎮國侯府和安國公兩家的主要成員都來了,除了宇文筝卧病在床沒有來。
“兩家都在此,大理寺今日據實審理,各位有話便說。”裴甯澄發話道。
他側目看向靜立一旁的張冕,輕咳兩聲:“張公子,你發妻宇文筝說你意圖謀害她,你可有話說?”
張冕漲紅了臉,立刻跪地反駁道:“張某自小受父母之恩,師承弘文館,深知報君恩,守倫常,怎麼會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我雖和她感情不睦,但也從來沒要謀害其性命,反倒是她自嫁入張家以來,對我百般刁難,以自己身體不适為由不和我行夫妻之事,這些我尚且能忍,可是她卻多次沖撞父母,甚至要毒害我母親,實在不像話。”
“信口雌黃。”這次是宇文飛豁地站起來,就要去打張冕。
裴甯澄一個眼神,葉奎已經上前攔住了人。
裴甯澄微狹眸問:“你可有證據?”
“當然有。”張冕看向身後,“雪雁,秋心,你們來說。”
蘇爾諾詫異看向雪雁,這姑娘今日看起來氣色紅潤,被身上的桃紅色折枝對襟錦襖襯托得更是面若桃花,比起旁邊的妾室素秋心更要美貌幾分。
她還要作證?
顯然鎮國侯夫人也很驚訝,手指着她抖個不停:“雪雁,你這是要幹什麼?”
“你爬了張冕的床,還不消停?”
侯夫人又喚了聲方嬷嬷。
方嬷嬷隻是垂着頭,不說話。
雪雁微微福了一福,柔聲說道:“我随郡主嫁入安國公府,郡主待我極好,兩人情同姐妹,我也深知郡主的心思,她身懷大才,自是不想囿于□□,因此才讓我替她和夫君行周公之禮,履行妻子的義務,為國公府……”
“你胡說,筝兒怎麼會讓你……”鎮國侯夫人氣的撫住胸口。
“夫人,雪雁不敢說謊,句句屬實。”雪雁膝行至鎮國侯夫人身邊,擡起微濕的臉,言辭懇切,“奴婢不敢忘夫人的恩情,緊遵夫人教誨,要時刻照顧小姐,一切以小姐為重,奴婢也沒什麼能幫小姐的,唯獨這個身子……”
她有些泣不成聲,也羞于啟齒後面的話。
張冕冷聲說:“雪雁就是宇文筝不伺夫君的證據,至于她毒害我母親,素心,你來說。”
素秋心歎氣道:“姐姐過府後便一人獨居蘭芝院,夫君不想自讨沒趣在我那就宿的多了,原以為姐姐是一心修佛對情事不開竅,哪知道有日,我陪母親去寶相寺上香,卻遇到姐姐和一個外男見面,那男子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像是武将,兩人有說有笑,母親看到後便訓斥了她,不成想幾天後母親便頭痛病倒了,後來府内一查,原來是姐姐命人關照過食堂,每日在菜肴裡加了點東西……”
鎮國侯正要發作,裴甯澄擡手安撫,盯着素秋心問:“什麼東西?是誰去加的?”
素秋心盈盈一笑,看向方嬷嬷。
方嬷嬷這才出聲道:“是老奴去的,我不知那東西是什麼,隻是包白色粉末,郡主和我說是給張夫人安神的,我才去交代廚房的。”
鎮國侯猛地瞪眼看向方嬷嬷,方嬷嬷的聲音越來越小,跪地哭訴道:“郡主想來不至于要害國公夫人的,肯定不是毒藥。”
裴甯澄看向蘇爾諾,示意她可以問話。
蘇爾諾擱下手中筆,“可有郎中的用藥記錄?”
“有。”
張冕随後将藥方遞上去。
銀柴胡,烏梅,五味子,麻黃…… 蘇爾諾看着藥方便知都是些尋常治療過敏的藥材。
她搖搖頭道:“這些藥材沒什麼奇怪,你們到底知不知道她放的是什麼?”
張冕争執道:“大夫明明說我娘是中毒,她又加了東西,自然是……”
裴甯澄打斷她:“大夫可有說是什麼毒藥?不如把府上的大夫請來?”
他可是知道府上這位大夫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