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呀你,長沒長眼睛!”
黑車的駕駛位置下來一個光頭男人,四肢魁梧,整個上半身的紋身順着脖子蔓延到頭皮,瞪着的眼睛像金魚眼睛一般往外凸,緊身的外套緊緊裹着啤酒肚,拎着一把加長了的砍刀,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樣子,就是之前半強迫想要換汽油的男人。
“抱歉啊,真抱歉,突然的急刹我們沒反應過來。”
後面車輛駕駛座位的是個很瘦弱的男人,很憔悴,頭發發白微微佝着身子,隻降下來一點車窗對着講話,他的妻兒蜷縮在後座。
“下來,你下來說話!”
那壯漢拍的車門“砰砰”作響,似乎要把手伸進去把人拽出來。
作為末世爆發後犧牲數量最多的群體,除去檢查時與最前頭開路的,以及每輛載人的皮卡上配備兩名士兵外,并沒有那麼多人能來幹預維持秩序,那人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想要訛點汽油。
原本勻速行駛的車隊從他這裡開始斷開,與前方距離越拉越大,後面的車輛有些不耐的摁了下喇叭,那人揚手“啪”的丢一塊石頭過去。
“拿汽油換老子就不跟你計較,把油箱打開,聽到沒有!”
汽油是非常珍貴的物資,一家老小的命都在這車上,他不敢賭,慌張把車鎖好車窗也關上。
這一行為激怒了那個男人,竟然徑直走到車前,用砍刀狠狠劈在引擎蓋上,一整串污言穢語的叫嚣。
那男人吓得發抖,瑟瑟的俯在方向盤上,擡起眼,看着那兇神惡煞的男人,一瞬間好像和好多人重合,幼兒園時候總踢他凳子的後桌,小學時候男廁所裡一腳被踹到的牆角時擡起眼看見的臉,初中時拎着領子要錢的小混混。
即使之後他考上了重點高中,考上了好大學,有了體面工作,有了幸福婚姻,但在夢裡那些人從沒放過他。
“啊啊啊——”
一踩到底的油門,那人直直被撞飛出去,挂到了樹上,腸子順着破開的肚子往下淌,人沒死透,顫抖着手想要抓着往回塞。
好在車隊恢複了秩序,開始勻速向前,車隊太長,扶光他們也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路過那被挂着的男人多看了兩眼。
很多血,扶光不自覺舔了舔虎牙,說不上為什麼,總覺得牙根很癢,她假模假樣從背包裡掏出來一袋小魚幹。
又想到看的書裡說,要懂得和朋友分享,便拎着魚尾巴給張柔遞過去一條。
“不不不,我不要了謝謝。”
雖然末世以來已經見到過很多血腥場景,但像這樣直觀的、在白天見到一地的器官還是很有沖擊性,張柔努力壓制着不适,也佩服扶光,真是個狠人。
“要不要吃這個?”
張柔從包裡拿出小袋的麻辣小魚幹,她總覺得扶光吃的那種很腥。
扶光還沒吃過其他口味的小魚幹,便撕開小心翼翼拿出來一小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