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記儀式是第二天下午四點。
澤遲把聞謹從午覺中叫醒,和特殊事項登記官廖筠言在視頻通訊中見面。
此時的聞謹還沒完全醒,聽到什麼都是“嗯”“嗯”“好的”“我願意”。
廖筠言額頭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往外暴突:“聞謹。”
聞謹:“好的,我願意。”
澤遲:“……”
廖筠言終于忍不住了,對澤遲道:“喂你,聞謹旁邊那位,把她叫醒。”
這麼嚴肅的場合,能上演這種戲碼的也隻有聞謹這隻夜行動物了。
澤遲用手輕輕碰了碰聞謹的手臂:“長官。”
廖筠言無語:“你這樣行嗎?換點更直接的方法!”
澤遲看着聞謹:“長官,高級絕獸。”
高級絕獸!
聞謹意識瞬間清醒,猛然從座位上站起來。
她站起來的那一瞬間,他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以免一個不留神她果真行動力非凡地去找作戰服。
手指曲起,掌心包裹着她的手腕。
聞謹回過頭,看向拉住她的貼心下屬,目光落到他拉住她的手上。
澤遲沒有說話,兩人對視了幾秒。
聞謹疑惑了一瞬,總算回過神來,尴尬地坐下:“抱歉,我還在做夢。”
廖筠言已經不知如何評價了,她深呼吸一口氣:“繼續。”
“……遵守《伴侶法》,互敬互愛,如有紛争及時向調解中心上報……”
誓詞冗長而枯燥。
結束登記儀式的時候,廖筠言終于放過了如坐針氈的聞謹:“聞謹,你去一邊玩吧,至于澤遲,留一下。”
聞謹:“……你等着吧,居然讓我一邊去玩。”
等聞謹離開後,廖筠言臉上的笑意淡去,神色轉變為冷厲。
她的聲音有如裹挾着冰屑,尖銳而冰冷:“澤遲,她原諒了你,不代表我原諒了你。你對我的朋友做過什麼,我自始至終記得,而且這份恨意會一直帶到墳墓裡為止。”
澤遲沉默地點頭。
廖筠言牢牢地盯着他:“你必須知道三件事。”
“第一,她的性格雖然随和,但在某些方面相當執着,認定的事就不會改變。你應該懂這是什麼意思——我的意思是,她不會愛你。”
澤遲的嘴唇抿得發白,像是被揭穿了謊言一樣臉色蒼白。
廖筠言:“第二,她責任感很強,雖然這次不知道為什麼瞎了眼選擇了你,但她未來絕對不會抛棄你。如果你察覺到她對你厭倦了,最好自己識相地放手,知道嗎?”
澤遲的視線朝下,落在地面上,他低聲答應道:“好。”
廖筠言:“第三,在上次的事件中她有沒有留下後遺症,我們還沒确定,你得多注意。這是你唯一的贖罪機會。”
說完,廖筠言合上文件:“啧,搞得我像惡毒娘家人一樣。澤遲,這次你别犯糊塗,不然我是真的會過來殺了你。”
全息投影收了回去。
房間裡,窗戶玻璃開啟了單向模式,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基地安安靜靜的,聽不到風雪的聲音。
澤遲依然在原地,垂着眼睛沉思。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不安地捏着衣角,力度大得幾乎要把衣角搓碎。
他的眼睛裡有淡淡的紅血絲。
“澤遲。”他的精神體麻袋又鑽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叫他。
“澤遲。”
“澤遲。”
麻袋叫了好幾聲,他才反應過來。
麻袋擔心地問:“你看起來不是很好……因為我感覺到我的心髒快被擠爆了,所以跑出來了,别殺死我好嗎?”
澤遲語帶歉意:“抱歉。”
麻袋:“你殺了我的話,也會同時把你自己殺死的。不要再去想那件事了,她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