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遲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羞赧:“……不是,并不是。”
聞謹笑:“騙人,你小時候一定是這樣的。”
後半程,聞謹睡着了,身體倒來倒去,澤遲靠近她一些,小心翼翼地接住她,好讓她靠在他肩上。
他側過臉,看着她熟睡的模樣。
顧緻繁說過,意識醫生提到的後遺症症狀有“……精神力痛覺更加敏銳,睡眠時間延長”。
以往,晚上的聞謹總是生龍活虎的,但現在居然因為一次排練而累得睡着了。
他擡起手,想觸碰她的臉頰,卻又收回了手。
“對不起,”他輕聲說,“我該怎麼辦?”
全地形作戰車駛入基地的南一号入口,平穩地停在位置上。
臨時小隊的成員依次下車。
澤遲輕輕推了推她:“謹。”
聞謹睡眼惺忪地起身:“到了?”
“到了。”他回答道。
回到辦公室,聞謹問他:“最近兩天我睡得很熟吧?”
澤遲:“嗯。”
她:“祁原說這是必定會經曆的階段,如果效果好的話,再過七八天我就能恢複記憶力。”
澤遲沉默了一瞬:“對不起。我什麼都做不到。”
聞謹愣了愣,她不知道他會是這個反應。
她擡起手,示意他不要再往這個話題說下去了:“等一等,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你和我的精神力接觸後,會不會感到很興奮?”
澤遲還沒說什麼,她又補充道:“你老實回答。”
澤遲像被審訊的犯人,他既羞愧又慌亂,不敢和她對視。
“……會。”
他的聲音壓低了,低得自己都聽不清。
“到什麼程度?”她追問。
澤遲一言不發,打定主意要把這件事瞞下去。
每次和她的精神力深入接觸過後,他都無法自控,他無法想象自己居然是這樣的人。
“你不想說算了,我隻是想問問,因為我不确定為什麼祁原的修複對我有效,但你的修複對我無效。”她無奈道。
澤遲的心裡一緊。
或許是出于某種不想輸的想法,他改變了主意:“不,我會回答。”
聞謹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看着她的眼睛,毫不掩飾地直視:“希望你把我吃掉,希望我把你吃掉,到這種程度。”
聞謹想明白了。
所以,聯邦的精神力匹配應該沒有判斷錯。她和澤遲的精神力匹配程度很高,隻是他僞裝了自己的表現而已。
而祁原的修複之所以能有效,澤遲的修複之所以無效,大概是因為破壞因子是屬于澤遲的,隻能由其他人來修複。
和精神力匹配程度無關。
不過,對于澤遲隐藏起來的反應,聞謹還是有點郁悶:“所以你腦子裡在想這種,表面上什麼都不表現出來,真有你的,你真能忍。”
她發現她越來越不懂澤遲了。
起初她以為他是一個沉靜可靠的人,後來她發現他很容易害羞,順從得有點過頭。但是他又親口告訴她,他的腦袋裡在想這些。
澤遲:“我不想讓你發現我是這樣的人,才瞞着你的。”
聞謹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如果仇人真的是我,恐怕你什麼事都會做得出來吧?”
澤遲低聲:“……隻想過囚禁而已,沒有想過更激烈的手段。”
聞謹大開眼界:“囚禁還不夠激烈嗎?”
澤遲羞愧道:“對不起,我是這樣的人。你會害怕我嗎?”
“如果你是那樣的人,我會盡量遠離你。”她說。
精神體麻袋代表的是他最初的狀态,開朗活潑,心思柔軟。
但後來,他因為仇恨變成了這樣的人,極端陰暗而執拗。
接着,他在她面前成為一副柔順溫和的模樣。
聞謹第一次感到有些眼前的人有些陌生,她轉過身去,頭疼地揉了揉眉心:“說實話,我分不清哪個是真實的你了。”
“所有,全都是我。你會讨厭我嗎?”澤遲注視着她,盡管她沒有看他,他的目光仍執拗地落在她身上。
“下次回答你,我得想想。”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