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眼門口,又回頭問道:“那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
其實也很簡單,顔蘊甯的脾氣其實十分随和,過一會說不定他自己就會消氣了。
光消氣是沒用的,誰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忽然舊事重提,要借機找茬呢?
這點蒼越就深有體會。
他隻是搶了兩個人,就被顔蘊甯惦記了許久。就算過後想盡辦法去哄,還是難免的再被秋後算賬。
所以真把顔蘊甯惹怒,那便隻能是自認倒黴。
不過厭玲珑好歹是親手将顔蘊甯帶大的,對付他這點小脾氣的辦法自然有的是。
“以我對他這麼多年的了解呢,一會肯定是要鬧事的,你想趁機刷點好感度的話……那就陪着他鬧好咯,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幹。”
她支招的同時,還不忘挖苦兩句,看起來是還未完全消氣。
瞧她這模樣,怕是完全沒有意識到顔蘊甯長成現在這個模樣,她也是功不可沒。
聶明河哭笑不得,隻能是保證自己答應了就一定會做,說着便出門找孩子去了。
話再說回這頭,顔蘊甯雖然是要去看傅楚生,但沒忘記自己家那條醋精蛇。若是被對方知道他跑出去看傅楚生,說不準又能把自己醋死。
他回到房間時蒼越也才剛睜眼,顯然是有些分不清現在是什麼時候。
見顔蘊甯穿戴整齊,他有些疑惑:“這麼早就出去了?”
“看看這日頭,哪裡還早了?”顔蘊甯也不管他究竟是睡沒睡醒,随手将他揣進了自己的前襟。
他跟着晏輕輕一直走到另一間房間之中,這才看見據說被襲擊過的傅楚生。
這人原也是在昏睡,但奈何襲擊的動靜太大,連房間都被毀了大半,他也就清醒過來。
念在他尚沒有自保之力,卓萱也沒有走遠,也在房間之中坐着,與正在換藥的一心堂醫修閑聊。
傅楚生聽見腳步聲扭頭望向房門處,不覺驚喜道:“阿甯你們來了?”
晏輕輕忍不住“啧”了一聲:“你不厚道,我剛剛過來的時候你可沒有這麼驚喜過。”
傅楚生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也很驚喜,是你沒聽出來罷了。”
晏輕輕才懶得管他,自己到卓萱旁邊尋了個位置坐下。她已經跑一天了,好不容易看到張椅子,自然是要多坐一會。
顔蘊甯站在床邊,将傅楚生仔細打量了一番,确定此人卻是已經在好轉才松了口氣。
還好卓萱來得及時,不然這分神可能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他懷中的蛇自從聽見傅楚生的名字就開始滋滋冒酸氣,讓人實在是搞不懂,明明都是同一個人,他究竟有什麼好醋的。
“你可真是個香饽饽,怎麼不管去到哪裡,都有人想要你的性命?”顔蘊甯佯裝不解。“莫不是你知道些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原本他隻是想找點話,引開衆人的注意而已。
卻不想,那傅楚生竟是猶豫一番之後點了點頭:“或許,我還在真知道點什麼。”
“你知道什麼,怎麼這麼久了都沒跟我們說過?”晏輕輕也來了興趣。
畢竟傅楚生幾次遇襲她都在旁邊,也早就已經好奇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隻是每次遇襲之時,對方都是奔着他的命來的,所以她也沒多想。
傅楚生沉思片刻,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才是,隻能想起什麼就是什麼。
“阿甯你也知道,我從前是生活在旗鎮,年少的時候被賣了鄰鎮的富商家中做工。”
顔蘊甯聞言,點點頭。
這人從前命苦他是知道的,若不是早知他的底細,他也不會允許傅楚生跟着自己一起上路。
“說起來,當時做工的那家人其實待我也算是不錯。他們家中一直與修士有聯系,經常說等以後少爺進了仙門,也讓我當小童跟着一起進去修行。
“有一天夜裡,我剛從少爺房間收拾好出來,路過後院的時候聽見老爺跟一個陌生修士聊天。他們說的隐晦,很多我都不太明白。隻記得他們一直說好像是哪一處的陣法快要修建完畢可以投入使用,讓修士可以放心。”
這消息沒頭沒尾的,顔蘊甯卻是聽出來幾分不對勁。
當時傅楚生做工的鎮子其實離人間界的結界不算遠,也不知這陣法修在這凡人的地界究竟是有什麼用。
不過很快他便想起一件事,那邊并不是完全沒有修士,他碰見驚蟄的地方也在那附近。
思考片刻之後,他問:“鎮子在哪,你當時做工的主家又是什麼名字。”
“主家姓胡,在旗鎮往東七八百裡的地方。”傅楚生這次回答得很快,顯然是對此記憶深刻。
顔蘊甯聞言沉默。
他最初與蒼越相遇之時,便是在那個方向,一個姓胡的人家裡。
若說這隻是巧合,他斷然是不會信的。
那條蛇恐怕知道的隻會比他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