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這替生丹,顔蘊甯又想起來一事。
驚蟄本就是出身于胡家的,既然傅楚生說他曾在一胡姓的富商家中撞見了人家密謀。那說不準,驚蟄也會知道些什麼。
“對了,你對胡家的了解有多少?”他忽然問道。
坐在他對面的女子有些疑惑,但還是老實道:“不算多,但他們幹過的破事都略有耳聞,不知主子想聽什麼?”
此話一出,一直因為見她的模樣略微有些眼熟而暗中觀察的蒼越忽然覺得有些不妙。
莫非這丫頭是胡家人?
他還不曾老實跟甯甯交代些什麼,怎好讓被人先說了去?
就當他準備開口打斷二人的對話時,顔蘊甯忽然伸手點了點他的腦袋,示意他閉嘴。就這樣,他錯過了最佳時機。
“胡家那個元嬰,有沒有提過要他們配合搭建陣法?”
驚蟄回想一陣,點頭肯定道:“有,這我确實是聽聞過,就在靠近人間界的海邊。不過具體的作用,我是不太清楚了。”
顔蘊甯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傅楚生說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也就是說,現在趴在他肩膀上裝死的那條蛇,知道的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多。
他沒繼續這個話題,反而是吩咐驚蟄先盯着大會那邊。謝酩酊這次冒險混進來,少不得好藥鬧事,他得看看能不能摻和一腳分一杯羹。
驚蟄領命告退,離開之前不忘跟顔蘊甯說此處房間已經打掃好了,可以現在此處稍作歇息。
顔蘊甯點頭謝過她的好意,而蒼越卻是默默的順着衣擺往下滑。
今晚不回客棧,那豈不是給這小子空間審問他做了些什麼?
他那點破事完全經不起細究,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溜走才是。
蛇妖的算盤打得噼啪作響,但不管他的動作再怎麼快,還是不及顔蘊甯的手快。此人不過是随意伸手,便又卡住了他的七寸,讓他動彈不得。
這情況并不是第一次見,從前顔蘊甯沒有修為之時也發生過一次。
當時隻以為是巧合,現在看來,這小子的動作原本就這麼快,根本不是修為加持。
他蔫了吧唧地搭在顔蘊甯的手上,一句話都不想說。
但他不想說,顔蘊甯的話卻是多得很:“怎麼啦,不是答應我出來走走,怎麼還自己一條蛇悄悄開溜?”
蒼越不答,此時不管答什麼都會跳進這人的陷阱之中。
早些時候他已經領教過顔蘊甯這張嘴的威力了,他才不想自讨苦吃。
顔蘊甯很有耐心,見蛇妖不說話便繼續問:“蛇神大人?不會是見在下愚鈍,不願意跟在下說話吧?”
“唉,果然是哄到手就不愛了。”他假模假樣地歎氣。
仔細看,他的眼底之中全是笑意。
蒼越無處可躲,隻能是化出人身坐到顔蘊甯的大腿上,揪着他的領子搖晃:“到底想要說什麼,能不能給個痛快?”
顔蘊甯差點壓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努力綳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望着蒼越,似乎是在用眼神譴責他怎麼可以這麼兇。
“……”蛇妖無語。
他算是明白這小兔崽子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無非就是告訴他,他有得是辦法知道這點破事,不過是等他自己說罷了。
想開之後蛇妖甚至有點慶幸,幸虧不是之前失控狀态下的顔蘊甯,就那個詭異的能力,哪還輪得到他選擇說還是不說。
現在的,翻天了也不過是二人之間的一點小情趣罷了。
他糾結了半晌,不知道究竟交代什麼比較好。
先前他在那邊假扮山神之時幹涉過的破事可多了,這一時半會,還真有些搞不清楚顔蘊甯想知道些什麼。
回想起方才顔蘊甯詢問過的問題,推斷此人想知道的,或許是有關于胡家的事。
但随即又反應過來,這不合理。
顔蘊甯既然能假裝新娘子混進花轎之中,恐怕他自己知道的事情也不少。這麼想來或許并不是胡家的事情,而是有關于他自己的事情。
比如,他為什麼要跟着顔蘊甯一同上路。
“到底是想要知道什麼?”他輕聲問道。
望着眼前人的雙眼,蒼越将自己猜測吞進了肚子裡。
或許他并不是不知道顔蘊甯想問些什麼,而是他還沒準備好,也還未想好,究竟要怎麼樣才能解釋自己這麼做的原因。
畢竟他從一開始,便是真的動機不純,是沖着顔蘊甯這個機遇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