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蘊甯倒是并不介意大家知道蒼越的真實身份,不過此時局面已經足夠混亂,他并不想讓衆人再分出一些注意力在自己的身上。
他顧不上雅不雅觀,直接将蛇妖塞進了自己的前襟之中,這才分出心神來應付謝酩酊。
“你打哪來的?”他問。
這也是在場衆人最想知道的問題,謝酩酊的易容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除非他想,根本少有人能揭穿他的真實身份。想來此次特意露面,是另有事情。
謝酩酊倒沒覺得自己哪裡不妥,手上的折扇一甩,指向卿飄飄的方向:“我自然是從會場那邊來的,那位姑娘不是早就已經發現在下了麼?”
衆人的目光随之落到了卿飄飄的身上,顯然是不太理解她為什麼會把人帶過來。
而卿飄飄卻是擺手:“問聞辭,是他自己說别管的。”
聞辭就知道事情最後會變成這副模樣,他連連搖頭,實在是懶得找托詞。
這事其實換個人來,依舊會是默許他上船,将人帶走再說,他這種做法并沒有什麼問題。硬說有問題的,應該是剛剛把人留下的卿飄飄。
不過他也懶得再将此事掰扯一遍,怪麻煩的。
論記仇,還是魔宮的人更加記仇一些。
“不跟你們扯了,不是想知道我來幹什麼的麼?看在阿甯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跟你們說上一說。”
這話說得暧昧,但他并沒有實際上手做些什麼出格的動作。
以他這段時間暗中觀察的結果來說,這小子與厭玲珑十分親近,想來也是魔宮養大的人,他實在是沒有在這個關口得罪厭玲珑的必要。
顔蘊甯隻當聽不見他胡言亂語,讓他有話就趕緊說。
但謝酩酊是個人來瘋,見顔蘊甯不配合,自然是戲瘾大發,想要作怪。
“不過是數月不見,怎麼待我這般冷漠?”他又問。
顔蘊甯:“……”
“有話先說完好嗎?”不然等會蒼越跑出來跟他對打,他不僅不會攔着,還會在旁邊搖旗呐喊。
謝酩酊終于是玩夠了,撇撇嘴:“說就說,我來,自然是收到了有人要在天驕大會搗亂的消息,來看看我能不能分上一杯羹的。”
他說話并沒有因為面前坐着兩個門派的人而有所收斂,甚至像是笃定了他們不會将自己交出去。
此次天驕大會開始之前,各種流言滿天飛,不然各門各派也不至于派自己門中說話有幾分份量的大能随行。也是多得他們謹慎,這次大會才沒有造成太過誇張的傷亡。
而謝酩酊得到的消息與衆門派得到的不太一樣,至于詳細如何得來的,他也不願意說。隻借口說自己隻是想前來抓某人的把柄而已。
極意門的事情,在座的各位皆是有所耳聞,自然也能猜到幾分。
既然他不願意說,也沒有人為難他。
“那你拿到自己想要的了?”顔蘊甯問。
他與此人不過是一面之緣,但也能看出來謝酩酊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既然出手,斷沒有什麼都得不到就撤退的道理。
謝酩酊就等他問,他不問還真得好好想想有什麼理由黏着顔蘊甯。
他故作思考:“這……還是閑談條件吧,總不能白白便宜你們。”
對于這人的臉皮顔蘊甯也是早有心理準備,不過顯然還是準備少了。此處坐着這麼多前輩,他與自己一個小弟子談什麼條件?
顔蘊甯直接搖頭拒絕:“不說就算了。”
謝酩酊見他不上鈎,也沒多說些什麼,隻是擡眼向沈知為望去,等着他的回答。
在座的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雖是沒有正面說過些什麼,但沈知為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思忖片刻,道:“左右天阙山也已經與此事脫不開幹系,你想要什麼條件,直接開便是,不用試探我。”
“沈掌門客氣,在下也沒什麼要求,不過若是這事最終證明是與極意門有關,還請别望把我叫上,我去替師尊清理門戶。”
話是對着沈知為說的,但謝酩酊的目光從顔蘊甯的臉上劃過,似乎還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麼,不過最終還是沒當面挑明。
顔蘊甯看明白了,沒說話,隻是坐在一邊裝壁花。
對此,沈知為自然是沒有拒絕的理由,他們極意門的事,能由他們自己解決自然是好的。
此事到這也算是談妥了一半,謝酩酊也不在藏着掖着,直接将自己的情報說了出來:“……前情我就不過多贅述了,總之那幾個精神失常的修士,都曾經服用過替生丹,也就是你們知昀長老前些時候還在查的那顆藥丸。
“這東西相信各位并不陌生,不過這次出現的替生丹不太一樣,似乎是單方被調整了,若是煉制成功,會出現一朵綠色的伴生異火。那東西具體作用尚不明确,但奉勸各位小心一些,這東西咬人,而且沒得治。”
卓萱聞言,瞬間便想起來自己當初抓到的那朵異火。
他們先前花了這麼多的功夫去查也一無所獲,卻不曾想,謝酩酊對此十分熟悉。
熟悉到,好像他曾經接觸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