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蘊甯擡眸,望着眼前的蛇妖,似乎是有些疑惑。
他盯着蛇妖打量了片刻,卻是并未發出些什麼質疑的聲音。這讓蛇妖松了一口氣,他知道顔蘊甯不好哄,也沒把握能哄好他。
而他的反應很好的證明了顔蘊甯的某些猜測,這裡并不是本體的執念,而是分神的執念。
想清楚這點之後,紅衣美人隻說了兩個字:“松開。”
蛇妖有些不太确定他究竟想要自己放開什麼,是松開手,還是松開他的尾巴。
也不知道是出于嫉妒,還是某種隐秘的欲望,他除了不敢将嫁衣複刻在顔蘊甯的身上外,其餘的情節與兩人初見時一模一樣。
就連圈在顔蘊甯腰上的蛇尾也是。
也正是因為如此,顔蘊甯幾乎不用思考便能分清楚這并非是本體。
畢竟本體上一次試圖用尾巴來宣誓主權時,被他賞了一把掌,要不是蒼越的反應足夠快,那一巴掌差點就落在了蛇妖的臉上。
若這是蛇妖本體,在明知道自己的道侶不喜歡的情況下,肯定不會選擇這麼做。這也就說明了,眼前的蛇妖并非是蒼越的本體,而是他那心眼子奇多的分神。
分神顯然不知道自己會在這種細節上面暴露,他羨慕兩人初見已久,非要重現一下這一幕,自然也不會放過這點。
顔蘊甯的身材很好,寬肩窄腰,在腰封的修飾之下十分好看。這麼好看的腰,自然也很适合被蛇尾卷着,僅僅隻是這麼卷着,就能讓蒼越生出一種這人再也逃不開自己身邊的錯覺。
不過這也僅僅是錯覺。
因為兩人之中,更惡趣味的顯然是顔蘊甯而非蒼越。
若是本體願意将這段記憶共享給他,那麼他就會知道自己現在是踩在了對方的雷點上,哪裡還敢在這裡磨磨蹭蹭?
但很顯然本體沒有,那個小氣鬼根本不願意跟任何人分享任何有關于顔蘊甯的記憶。
就算是自己的分神也不行。
沒有這一段記憶的分神與顔蘊甯對視片刻,最終理智戰勝了他那點不可言說的占有欲,默默松開了尾巴和自己的手。
他垂着眸,眼眶發紅,看起來十分委屈。
要是有不明情況的人路過,說不定還會以為是那位紅衣服的美人在欺負他。
對此,顔蘊甯也隻能是歎氣,想過事情有可能會很棘手,卻是沒想到會敗在這人根本不開口的占有欲上。
“沒說讓你放手,”他将蛇妖松開的手拉了回來,“隻是讓你别總用尾巴卷着我的腰,我不喜歡這樣。”
分神還沒來得及欣喜,很快便反應過來了一件事,那就是顔蘊甯已經看穿了他。
原本鳥語花香的山間瞬間變回一望無際的草地,沮喪的蛇連僞裝都懶得繼續。
“我知道,你就隻喜歡本體……”他小聲抱怨。
顔蘊甯無語,隻是向前傾身,裝作沒聽清一般問道:“什麼?”
耳畔上的寶石随着他的動作晃動,寶石折射出的光芒令人目眩,一下便忘記了原本在說些什麼。更别提顔蘊甯那張比寶石更加奪目的臉,如此近的距離,蛇妖甚至能夠将他的睫毛都數清。
“嗯?”偏生此人完全沒有自覺,還十分疑惑為什麼蛇妖不說話了。
不說話怎麼行,那他怎麼知道對方究竟在想些什麼。
然而蛇妖什麼都沒想,在這麼近距離的暴擊之下,他的大腦早就已經一片空白。
啊不對,還有一點點抱怨。
那就是抱怨本體真是小氣,這麼好的記憶,居然半點都不願意共享給他這個分神。
他漲紅了臉,想要退開一步,找回自己的頭緒。也是此時他才恍然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整條蛇被控制在了顔蘊甯的懷中,連逃跑的做不到。
“先……先放開我好嗎?”他語無倫次,哪裡還想得起來怪本體。
顔蘊甯挑眉,裝作聽不懂:“放什麼?”
蛇妖咬牙切齒,故意的,這人絕對是故意的!整這麼一出就是為了報複自己剛剛那個蓋頭!
他氣得尾巴亂甩,拽着顔蘊甯的衣襟怒罵:“你故意的,你——”
但顔蘊甯顯然沒有給他将話說完的機會,一個吻輕輕落在蛇妖泛紅的眼角處,明明不帶任何情欲,卻是讓蛇妖忘記自己究竟要說些什麼。
“先将把分神融回去好嗎,你耗不了這麼久。”顔蘊甯勸道。
先前他尋找蒼越已經花了許多時間,即使這識海中的時間流逝是不一樣的,那也不應該再拖下去。有什麼事,等蒼越将分神融回去了再說。
蛇妖眯起眼睛,看來有些狡黠和不可思議。他的表情十分複雜,竟是讓顔蘊甯沒辦法分清他現在究竟在想什麼。
“你怎麼認出來的?”蒼越問。
顔蘊甯有些哭笑不得,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若不是蒼越,他還真不是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竟然會人吃自己的醋吃到快要失心瘋。
不過,他靠耳環來分辨是否是分神的事情,決計是不能跟蒼越說的。不然這蛇條非得氣瘋了不可,哪還能顧得上自己的正事。
“你先融回去,融回去我就跟你說。”顔蘊甯神神秘秘道。
蒼越無語,心說算了,橫豎也是自己,這麼想其實也沒有什麼差别。
他最擔心的不過是顔蘊甯接受不了真正的自己罷了,如今看來,這人簡直是接受良好。
解決了這個問題之後,蒼越也沒有先前那麼抗拒,隻說自己得先醒過,服下合道丹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