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越一臉茫然地望着顔蘊甯,随即又想到了什麼,問:“這是——”
“你與我之間的關聯,比姻緣紅線更為結實可靠的存在。”顔蘊甯解釋道。
這玩意隻存在于造物的身上,他們給世界返送氣運的途徑,也是他們之間最為真實且不可分割的關聯。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聽,但蒼越作為顔蘊甯的造物,他們之間的聯系,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姻緣紅線海誓山盟。
隻要顔蘊甯還活着,蒼越便永遠都會跟他在一起。
當然這種話顔蘊甯是不會說出口的,以免他想起什麼不應該想的人。比如潭映秋。
這人便是一個活生生的,失去了世界意識的氣運之子,若非他執念深厚,根本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但話又說回來,氣運之子就沒有不偏執的。
看蒼越就知道了。
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顔蘊甯總算是松了口氣,這下這條蛇應該就不會再糾結些什麼有的沒的了吧?
還未等他真松完這口氣,蒼越忽然将尾巴塞進了他的手中。
這是一截黑色鱗片的蛇尾,上面的鱗片随着陽光的照射,折射出彩色的光芒。
顔蘊甯下意識抓住蛇尾摸了摸,原因無他,他是真的喜歡這條蛇。
還沒等摸夠,他便警覺起來。
他忽然想起來家裡的蛇化龍了,現在是青色鱗片的,那他手裡的又是誰的尾巴?
“不摸了嗎?”蒼越問。
顔蘊甯咬了咬嘴唇,隻覺自己好像怎麼答都會暴露真正的答案,根本就糊弄不過去。
前任魔主默默縮回手,指了指這截尾巴:“跟你的尾巴一樣好看。”
這是廢話。
但他不得不說一句廢話。
因為這條蛇太難哄了,剛剛哄好一點,他也不想白費自己的努力,讓這條蛇又找到理由自閉了。
可惜,蒼越沒讓他得逞:“這就是我的尾巴。”
那截黑色的尾巴晃了晃,變回了原來青色的模樣,确實就是他自己的尾巴。
“所以,你更喜歡的是蛇。”蒼越肯定道。
自打上次潭映秋罵他被溺愛過頭之後,他思考了很久,究竟是哪裡看出來的被溺愛了。畢竟這麼多年的修行他可是半分水都沒摻過,都是他自己日夜努力出來的成果。
除了化龍,畢竟顔蘊甯才是他的機遇。
他望着自己的尾巴許久,忽然想起一件事。
其實更久之前,在厭玲珑生挖神骨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斷了他們化龍的可能性。隻是顔蘊甯的出現,才讓此事有了轉機。
所以,是顔蘊甯允許他化龍。
或者說,是顔蘊甯知道他想要化龍,所以才将這個機會送到了他的面前。
潭映秋與夏绯說的不錯,他們家甯甯确實是太溺愛他了。
但他不後悔,畢竟他有必須要守護的東西。不管是妖界,還是顔蘊甯,他都要護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隻是他會很遺憾,遺憾自己已經不是顔蘊甯最喜歡的樣子。
可顔蘊甯并不覺得,他隻是下意識覺得自己養的是蛇而已,是什麼樣子,他其實都一樣喜歡。
畢竟這個機會,是他親手送出去的。
他又怎麼可能會不喜歡。
隻見他的目光追随着那條龍尾左右搖晃,猛地伸手将之抓進了自己的掌心之中,細細把玩。
蒼越抿了抿唇,有些懷疑這小子其實不是靈族而是妖族。
并且是隻貓妖。
這麼點把戲,這小子真的是玩不厭。
龍尾靈巧地從青年的手中溜走,再次晃蕩起來,而顔蘊甯一瞬不瞬地盯着,很快便再次将龍尾抓住。
“……”蒼越無語,他覺得自己這些天應該是白擔心了。
就這渾身少爺毛病的臭小子,怎麼可能會離得開自己。
離了他,又有誰能将他照顧得這般妥帖。
想到此處,他不禁松了口氣。太好了,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根本沒有任何人配留在顔蘊甯的身邊。
蒼越終于是放松下來,坐在顔蘊甯的身側逗他家這隻好奇心極重的貓玩。
隻是他并未留意顔蘊甯的唇邊一直挂着一抹笑意。
這人并非是未曾關注到這個問題,但他相信,蒼越自己能想明白。
其實是龍還是蛇都沒關系,世界對自己的造物總是充滿了寬容,給他們足夠的空間,長成他們自己真正想要的樣子。
祂們總是會對自己造物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