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四月天,京都宮牆外的梨樹開滿了雪白的梨花,卻隻印了那天人永隔之苦。
“陛下,這是今日的奏折,這眼看一轉眼,又開春了啊。”
“禮部拟出了一批美人名單,就等着陛下您過目呢。”
大内總管每日的伴君之旅都像在極限挑戰,這皇帝确實是個好皇帝,比上一任那看似是笑着的實則心裡不知道怎麼想的陰暗皇帝好得多。
但是,這皇帝是個戀愛腦,自從挽舟宮那位失蹤之後,這位皇帝越發陰晴不定了。
每日大把的時間都鋪在朝政之上,而剩下的時間,就會呆在挽舟宮内直到一天結束。
唉,說不定自己伺候的皇帝,又是一個短命皇帝呢。
正當大總管出神之際,一道折子落到了他腳下。
“給朕滾!都給朕滾!”
“和禮部的那群老東西說清楚了,再送這些東西過來,朕革了他們的職。”
季淩溪又發怒了,這是林禦渡失蹤後的第……反正數不清第幾次氣成這樣了。
唉,這個大總管可真是不好當啊……
待養心殿再無一人之後,一切仿佛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季淩溪開始忍不住回想,回想他把劍還給林禦渡之後,一個人去了那煙雨江南做了兩年的閑散王爺,後因那漠北邊疆戰事實在吃緊,季淩溪才重新拿回來了一部分兵權……
這個皇帝,當的可真是孤家寡人……
突然覺着那江南一捧淮水,也是美麗動人。
皇帝不過隻是站在了最高處看到了一切人間,若同時想再看到一人,那便是會被萬人唾棄……
翌日朝會。
“陛下,尋南易主,漠北戰亂,淮西饑荒,隻有我們戚東一帶還安然無恙,臣提議,趁此機會,拿回我們還未拿回的戚東三十六州内的剩下三州。”
“那三州有兩州都在尋南,此刻我國兵強馬壯,國泰民安,收複失地,輕而易舉。”
兵部尚書在内殿上大膽的提議着,卻不曾想全朝上下支持他的不足三成。
“陛下不可,越是天下大亂,我們越要沉得住氣啊!”
戶部尚書看不下去兵部尚書那股子莽撞勁,明明林将軍在時還能勸戒這些激進的武将一些。
可那日林将軍突然的弑君,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是陛下容不下林将軍。
而現在朝中武将與文官相互制衡,不也是皇帝最想要看見的結果嗎?
“朕自有決定。”
“貿然出兵斷然不可。”
“可尋南早已與我戚國交戰多年,早已交惡,那被尋南吞下的戚東三十六州的其中兩州必須拿回來。”
季淩溪承認這樣做有他的一部分私心在裡面,或許正如同林禦渡所講一般,他真的是一個自私的人吧……
他隻想自私的擁有一切罷了,卻不曾在乎身邊人的任何感受……
待今日朝會散去了,季淩溪把内閣那幾位大臣單獨留了下來,商讨出兵之事。
一日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到了深夜,挽舟宮内再無搖曳的燭火,再無那在案上看着兵書的林禦渡。
四月中旬梨花敗,杏花開。
“聽說了嗎?這新皇帝要收複戚東三十六州中的尋南兩州呢。”
“早就聽說了,還是這新皇有魄力啊,他才當上皇帝不到一年,咋們的日子過的可比之前水潤多了。”
林羽獨走在江南的小道上,他此次出門是為了買一把油紙傘,他家裡那把傘太老了,再用下去怕不是要徹底壞掉了。
一路上偶爾會聽路人們提起朝政之事,不知道為何,林羽獨不喜歡打仗,他喜歡現在這樣平靜的生活。
即使這樣的生活宛如一灘死水。
“商坊主,您找我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在祥林街買好油紙傘的林羽獨回到家中時發現尋音商坊的商坊主已經在他那小院裡已經等候多時了。
“隻不過是喪失了記憶,卻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尋南蠱可真是可怕。”
商謎音端詳着林禦渡院内那巨大的榕樹,喃喃道。
林羽獨似乎并沒有聽見商謎音的自言自語,而又重複了一句剛剛說的話。
“無事,就想提醒你一句,要打仗了,你最近少出門,街上的傳言并不是空穴來風。”
“或許,我們皇帝真的情緒絲毫不穩定呢。”
“走了,你的故事範本寫好記得給我看一看啊。”
商謎音說着調笑着走出了這歲月靜好的小院之中。
唉,以後有機會,他也要找一個這樣的小院子養養老。
先得錢掙夠了再說咯。
“這邊境不過才安穩了一兩年,這天下之主又要開戰。”
“把老百姓的生死都放哪去了。”
“真不負責任。”
此刻的林羽獨并不是林禦渡,他無法站在高處看到那以後的将來。
此刻的他就是一普通的老百姓,普通快樂無憂的百姓。
此刻妖都内
“你真的不去管嗎?”
“我們便宜兒子都失憶了。”
暮淞看着在自己妖都裡吃香喝辣的林崎遠,隻歎當初為何會覺得他是那樣清冷高高在上不可攀之的仙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