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蠱無藥可解,若陛下想再試一試解毒之法,怕隻能去尋南或是漠北再去碰一碰運氣。”
“畢竟隻有尋南與漠北,這解蠱之法才最多最全。”
商謎音對季淩溪鞠了一躬,而後轉身退下了。
“對了陛下,如若陛下願意放手将朝堂将與我治理,我會還陛下有個國庫充盈分朝堂。”
商謎音最後回頭說了這麼一句話,便走出了殿内。
他是個商人,對于這詭谲官場唯一的興趣便是看樂子。
可對于這戚國的國運,商謎音卻不得不在乎,否則也不會在追逐萬金分身乏術之時還要抽身去當一當這戚國的丞相了……
戚國國運一直不錯,先皇雖然窩囊,但也算得上一個仁君,現在的帝王雖然好戰,但卻是有雷霆手段的人……
隻是他們都太年輕,在追尋一些世間須臾且渺茫的東西。
權利或是情愛,總歸會在因果輪回之境化為塵埃,飛落世間。
正月十六。
戚國的軍隊與他們的帝王再次啟程前往了漠北之境。
隻是這路上帶上了一坐着輪椅的将軍兼軍師,他們的帝王一路上都緊緊跟随着那輛坐着林禦渡的馬車,寸步不移。
行軍之程遙遠,戚國在東面,所以被其他國家都稱為戚東。
這天下之間有四大國,戚東,尋南,淮西,以及漠北,還有一些零碎的小國。
其中漠北最為好戰,戚東商業最為發達,尋南農業良好,而淮西則是靠海運在四大國有得那一席之地
自從戚東上次差一點把尋南覆滅之後,剩餘的諸國皆對戚東有了敬畏之心,除了漠北的新可汗。
那位可汗的腦回路是這樣的,既然你戚東攻打尋南花了那麼大的精力,必沒有精力再經得起我們漠北的鐵騎。
可惜漠北沙漠裡的可汗想錯了罷。
季淩溪隻是不願戰,不是戰不起。
一次又一次的戰争,便總會有傷亡,那些無辜的将士終歸會是誰家的兒女罷了。
戚東軍行軍七日,終于是看見了一點大漠的影子。
“全軍在此地暫時紮營休息三日,三日後再趕路。”
季淩溪的副手在得到了季淩溪授意之後便發了這道指令。
其實這道指令也有季淩溪的一點私心在其中。
他與林禦渡少年時去過許多許多地方,卻唯獨沒有到過大漠。
那時是皇子時的遊曆,林禦渡陪着季淩溪到過許多許多地方。
季淩溪與林禦渡看過那一望無際的海,尋南的那無盡花田,戚東的高聳樓宇亭台,卻唯獨沒有機會看一看那大漠無盡的黃沙漫天。
“阿渡,到了。”
季淩溪小心的把林禦渡從輪椅之上抱了下來,攙扶着他一步一步的踏在這黃沙之上。
“我以為我沒機會,沒想到還是能再看一眼一輩子都看不到的風景。”
“謝謝淩溪。”
林禦渡淺淺的對季淩溪笑道,扶着他一步一步的漫步在這軟軟的黃沙之中。
兩人走的都不是特别遠,但是卻一路上說了許多以前沒說過的話。
“我的少年淩溪還記得我們少年時的承諾。”
“以及那江南水鄉的那一座渡溪橋。”
“我覺得,我林禦渡此生其實沒什麼遺憾了。”
林禦渡其實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五髒六腑在撕裂,雖說開了春他身上的蠱毒犯得不那麼洶湧,可是那每日不一樣的痛感還是無法習慣。
“我當然記得與阿渡少年時的承諾。”
“我還記得那時時我們在淮西時,第一次看到那樣波瀾壯闊的海,也第一次對外界的世間産生了無盡好奇。”
“其實都是怪我,明明知道我們二人都不願意困與宮牆之内,還去硬争這權利。”
季淩溪感受到了攙扶着的那雙手在不自然的抖動着,便主動俯下身,把林禦渡背了起來。
“小時候阿渡總嘲笑季柒伊的伴讀背他像是豬八戒背媳婦。”
“那現在我是不是也是背上我的媳婦了?”
季淩溪感受着背上人的體溫,笑着說道。
“我一直都是淩溪的人。”
“少時承諾,桃林灼灼。”
“或許我忘記過,但在記起來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我這輩子栽在了殿下您身上了。”
林禦渡把頭貼在了季淩溪的背上,他有一件事一直沒有告訴季淩溪。
也是南須臾威脅他的話。
“林小将軍,等你再度動情之日,等你再度傷悲之日,這相見恨晚的毒性怕是你這個萬毒之體也是難以承受的。”
當時隻以為南須臾隻是嘴硬,卻不想這一生悲镪的姑娘,從始至終從未說過一句假話,對林禦渡。
其實林禦渡何嘗不也是那個别扭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