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伽梨狡詐地笑道：“你明明就是，不·行·了~”

轟！

熊熊火焰席卷了整個平安京。

因人類死後遺恨而誕生的怨靈，因人類活着時的負面情緒而誕生的咒靈，如蚊蠅一般肆虐于平安京的大地。

哭嚎與慘叫不絕于耳，卻絲毫沒有影響末伽梨臉上的笑容。

她閑庭信步，渾身燃燒着【開】所帶來的火焰，漫步于火海之間。

“嗯……”末伽梨的喉中吐出滿足的喟歎，一雙眼睛裡閃爍着細碎又柔和的光，如鏡子般映照着火焰，以及被火焰燃燒的那些身軀。

“光看的話果然不明白呢，還是要親身感受一下。這種術式，原來是這樣奪走人的性命啊……OK，知道了就好辦了，倒過來的話，大概是這種感覺吧。”

末伽梨喃喃着，身上火焰漸息。她向天伸出雙臂，仿佛要将天空抱在懷裡。

“【反轉術式·莫比烏斯環】。”

随着柔軟的唇舌吐出語句，天空暗了下來。

怨靈、咒靈、亡靈，一切的妖魔鬼怪都開始騷動。

它們争吵着，推搡着，自平地崛起一條直達雲端的深淵黑龍，以無限的符号∞在空中循環遊舞，周而複始。

宿傩眯起眼睛，他兩手抱臂，另一手摸着下巴，四眼将萬物盡收眼底。

天空中，黑雲壓境，電閃雷鳴。黑龍每遊一圈，身上就要抖下一些粗糙的黑鱗，露出軟嫩的白鱗。而黑鱗自雲端落地，則化為了黑雨，争先恐後地湧入末伽梨的身體。

“唔！”末伽梨稍稍顫着喉嚨，似是有些疼一般，但她的表情卻仍然溫和，未有絲毫變化。

天空中，黑龍化作白龍。黑雨淅淅瀝瀝，逐漸透明。

末伽梨仰望天空，唇中吐出一抹悠遠的歎息。

白龍淡去，雲散風清。

無數晶瑩的雨滴自蒼穹緩緩飄落，邊緣閃着圓潤的光彩，仿佛是銀河正在落淚。

唰啦啦，甘霖潤澤大地。每一滴雨剛剛觸及平安京的土地，泥土便破出地面，化作了數萬個面容安詳的喜悅人形。

雨停了，天晴了，宿傩腹部的嘴大吐特吐。

“惡心！術式還算新奇，治愈的功能也還有趣，但是，你的應用，居然是複活所有死于我術式之下的人？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

宿傩腹部的嘴便一直這樣念叨着，而他那對卧于兩隻主眼之下的眼睛，也是翻了個白眼。

不過，宿傩的主眼倒是興緻盎然，面上的嘴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是人類。但具體來說……”末伽梨考慮片刻，掰着手指數道，“我是人類過去、現在、未來，所有的負面情緒集合體。”

宿傩并沒有露出太驚訝的表情，隻是沉吟片刻，說道：“符合原理，可以解釋接近無限的咒力總量。”

然後，他頓了頓，又問：“你既知人之惡，為何又要救人？”

“嗯？人類要是死光了，我也會消失啊。”末伽梨自然道，“嘛，雖說能解脫倒也不賴，不過……”

“要是因為這種理由死掉，那也太挫了！”

陽光下，末伽梨眯眼笑着，八顆白牙閃着燦爛的光芒。

“雖然無法選擇自己的誕生，但死亡，我絕對要自己選！”

宿傩眼裡的興緻消失了，索然無味與不耐煩攀上了他的眉眼。

“你想要我殺掉你。”他陳述道。

“呃……”末伽梨忽地紅了臉，“準确地說……”

她蹭到宿傩跟前，趁他腹部的嘴大罵特罵的契機，一把把手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