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薔薇,不要貪玩。”惠雙手結印,低喃着做出手影,“餓死了,好想吃飯……【萬種影法術·千刃千花】。”
陰影沸騰,在惠的身後凝聚成千把形狀迥異、閃着道道寒光的刀具。它們密密麻麻,如同饑餓的獸潮張開血盆大口,雷霆般向金甲衛隊奔湧咆哮。
眼看千朵血花就要炸開,悠仁卻眨了下眼。
每一枚刀片都微微偏轉。它們原本瞄準了金甲衛隊的心髒和喉管,可最後,刀片卻紛紛紮在了甲片縫隙,将衛兵及烏鹭亨子砰砰釘在地上。
在一地吃痛的喊叫中,惠和野薔薇皺起眉來。
“悠仁,你把運氣分給他們幹什麼?”
叮當,一枚刀片掉在地上,化回了一灘影子。悠仁的眉角,劃開一道淺淺的傷口,順着他的臉頰淌下涓涓鮮血。
【強運】的術式救下了金甲衛兵,而與之相對,悠仁也必須付出相應的運氣。
二十餘人的性命和一道劃痕,如此不平等的運氣交換,無愧于末伽梨起的【主角光環】之别名。
悠仁抹了下傷口,那道擦傷便在反轉術式的作用下愈合了。
他燦爛笑着:“哎,别殺死他們嘛,我還沒問他們抓到的孩子在哪裡呢。”
野薔薇哼了聲:“不用說,肯定已經遇難了。”
“可我的直覺不是這麼告訴我的。”
惠陷入沉思:“是嗎?這麼說……”
馬蹄哒哒,喜悅的呼喚響起。
“惠!悠仁!野薔薇!”
三名青年策馬而來,他們面色是難以抑制的激動,其中兩位的懷中抱着一對雙胞胎女孩。
堕天之子面面相觑。
“我們認識嗎?”
他們翻身下馬,眼睛微微濕潤,熱忱地握住了堕天之子的雙手。
“十年,十年了……我們終于又見面了!”
三位堕天之子一開始還不理解,但漸漸的,他們瞳孔擴張,狂喜爬上了他們的眉梢。
少年少女幾乎是蹦了起來,熱情地擁抱着三名青年。
“憂太、真希、棘——你們回來了!”
……
…………
………………
堕天神宮,朱雀殿。
一道黑影掠過房梁。
正對門的主座上,四臂兩面的堕天神宮之主,詛咒之王兩面宿傩,披着素色麻衣。
他擡眼瞥向房梁,又在末伽梨的笑聲中,凝望着她的面龐。
“哎呀,悟,時隔多年,你講話還是那麼有趣!”
主座之下,是兩列小桌,其上擺着些酒點,左側二人,右側三人。
左側,末伽梨身着不符時代的襯衫和百褶裙,面容與十年前并無一分區别。
她嘴角揚起耀眼的笑容,豪飲着燒酒,絲毫不顧酒液染濕了她的襯衫,喉中發出餍足的感歎。
宿傩眯起眼睛,往腹部的嘴裡丢了塊甜甜的羊羹。
“宿傩大人……”
在他身側,裡梅的着裝是一如既往的幹練,他用襻膊帶子将小袖和服綁起,正恭敬地奉上另一盤點心。
在末伽梨的對面,五條悟輕輕笑着。
“呵呵,我的話很有趣?末伽梨,這真是謬贊了。”
自從悟剪了短發,他便一直是清清爽爽。曾經,悟長發曳地,遮住了他的眼睛,但在那天的誓言過後,他便大方地亮出那如天空延展般的湛藍雙眼。
在末伽梨的同側,羂索眯眼微笑,深色浴衣領口打理得平平整整。
唰——羂索展開紙扇,其上水墨描繪的青竹靈動搖曳。
“舊友重逢,是好事,我們很願意盡地主之誼。不知,有無能夠幫忙的地方?”
天邊,虹龍化雲歇息,偶爾低頭看一眼它的主人。
傑系着一件深色袈裟,禅杖與鬥笠放在一邊,淺笑着抿了口清酒。
“羂索,我們熟悉過去的平安京。這次觀光,應當足矣。”
在傑的身旁,大夏天的,硝子也仍是披着熊皮。
烏鴉蹦跳在她的頭頂,硝子咧開尖牙,似是随時準備咬斷誰的咽喉,痛飲那人的熱血。
“我們在來平安京之前,做了許多攻略。”
殿内七人,皆是舉世聞名的咒術師,曾在十年前齊聚平安京。
十年歲月流淌,并沒有在他們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不過,細細看去,除末伽梨外,微小的皺紋仍是出現在了他們的臉上。
這些紋路并未讓這六位顯得疲憊或滄桑,反而更讓他們沉靜下來,添了幾分穩重的氣息。
裡梅道:“如此,你們今日前來拜訪,僅是為了叙舊?”
“非也。”悟笑道,“近幾日會下暴雨,我們特來提前知會一聲,最好帶傘出門。”
“呵呵,是嗎?”末伽梨輕笑一聲,她擡眼瞥了下梁上黑影,又側向殿外,“悟,今日,可是暴雨。”
悟、傑、硝子,均是微微一愣。
殿外,一道閃亮的呼喝響起,少年閃着嘴角虎牙,将手攏着喇叭。
“大家——我們回來咯,還帶了超級意想不到的驚喜!”
塵土飛揚,三匹馬兒嘶鳴急刹,六位青少年們策馬而來,飛身下馬。
三位少年人一躍而下,臉上喜氣洋洋,而三位青年人小心下馬,動作輕輕地抱下一對雙胞胎女孩。
在悟、傑、硝子的錯愕中,末伽梨綻開燦爛的笑來。
“惠、悠仁、野薔薇,歡迎回家。還有,憂太、真希、棘,堕天神宮向你們緻以最誠摯的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