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家,南門。
三人之高的紅門轟然炸開,門闆裂成了數不清的碎片,像雨點般四處飛濺。
硝煙彌漫,惠、悠仁、野薔薇沉目踏入院内。
噌!無數刀光冰冷閃爍,金甲衛兵是守護藤原家的銅牆鐵壁。
火把的光反射在他們的金甲上,每一位衛兵的眼瞳中都燃燒着火焰。
“離開藤原家!若有不從——死!”
就在死字出口的刹那,天邊雷聲轟鳴。
影子,無數厲聲咆哮的影子從雲端落下,有如八百萬神明奮力投擲閃電巨矛。
金甲衛兵睜大眼睛,尚未來得及尖叫——
巨矛落下的轟隆聲不斷響起,石闆地磚碎裂成小塊,鮮血與肉泥糊滿了縫隙。
“【萬種影法術·衆神之怒】。”
在影子化作的尖刺地獄前,惠冷面如霜,野薔薇和悠仁也對這血肉模糊的場景視若無睹。
“你浪費太多咒力了,惠。”野薔薇說道。
悠仁抱怨道:“惠浪費的咒力哪有我多?我白天剛救過他們,晚上就死了,真不值得。”
鮮血濺到堕天之子們的臉上與衣物,但他們誰也沒擦,隻是邁步前行。
泥濘的黑暗澆築在那三雙眼睛裡,任哪個人類看到,都不會将他們視為同類,隻會看作純粹由負面情緒構成的咒靈。
沙沙,白羽飄落,一道空靈的聲音自天空響起。
“洗去一切不潔吧,【神恩·雅各布天梯】。”
随着聖樂奏響,金鈴搖晃,刺眼的光柱轟然落下,好似要淨化一切。
堕天之子們猛然後退跳開,露出警惕的尖牙:“這咒術是——安倍家家主,天使!”
天空中,【安倍家家主·天使】揮翅降臨,渾身被光芒環繞。
她垂下眼眸,俯視着這血肉地獄,輕輕歎息。
“安息吧,你們的功績,主都看在眼裡。”
天使托起雙手,巨型的金光天平浮現在她的身後,照亮了整個天空。
無數的鎖鍊從天平伸出,鋪天蓋地地飛向散開的堕天之子們。
他們躍起躲避,然而……
“什麼?!”手、腰、腿、腳,鎖鍊緊緊纏繞着他們的全身,将他們捆得像是蠶繭一般,迅速扯入高空。
“哈啊——”悠仁臂肌鼓脹,奮力将鎖鍊撐開,然而鎖鍊亮起,又将他捆得更緊。
“可惡,我的咒術!”惠的指尖有影子湧出,但影子在觸碰到一點光亮時,便仿佛疼痛般尖叫着消失了。
野薔薇咬緊下唇,狠心咔嚓脫臼自己的手臂,試圖去拿腰間的錘子。
然而,下一秒,鎖鍊激烈晃蕩,把他們甩向天平左端的金盤。
“咳!”堕天之子們的身體因慣性滾彈了幾下,在疼痛中蜷縮倒卧。
“在神的面前,衆生平等,你們無法使用任何咒力。”
天平頂端,橫杆之上,坐落着足有十人長的透明凹槽,其中沸騰着滾燙到冒煙的赤紅岩漿。
天使頭頂的光環閃耀着聖潔的光茫。她揮翅,落在天平的另一端金盤,閉上眼睛,雙手合十。
“【領域展開】。我主啊,我請求您,降下【最終審判】。”
隆隆的聲音響起,好似在回應天使的祈禱。
“放開我!!!”堕天之子們奮力掙紮,但天平卻向他們緩慢傾斜。
天使越升越高,垂目俯瞰衆生。
熱浪模糊了堕天之子的面龐,岩漿瀑布飛流直下,傾瀉向這些怒吼的生命。
哧——白煙騰起,燒灼的吱吱聲似是靈魂在慘叫。
最後一滴岩漿落下,天平化作光點消失。熱浪漸息,火山岩冷卻下來,坐落在藤原家的宅邸。
天使輕巧落到地上。
她撫摸着微有餘溫的火山岩,輕輕歎着,正要振翅離去——
“咔哈!”寒光閃過,一把短刀從她背後貫穿了她的喉嚨。
天使瞪大了眼睛。
“神罰·聖裁之……咳、什麼!”
“嘛嘛,别擺出這樣震驚的表情啊。”低沉的聲音在她背後笑道,“【天逆鉾】刺進了你的身體,你當然無法使用咒力。放心,氣管、動脈,我都特意避開了,原路拔出不會有事,但隻要這樣稍微一動——”
“呃!”天使急促喘息。
轟!棺材在她身前落下,炸開成碎片。
堕天之子們從煙塵中邁出,反轉術式的光芒閃耀在他們身上。
悠仁咳嗽着,把煙揮開:“硫磺味也太嗆了!”
惠也活動着肩膀,嘟囔道:“棺材真窄,好擠。”
“嫌這嫌那的——”野薔薇瞪着他們,在肩上咚咚敲着鐵錘,“不然你們更願意被岩漿燒死?”
天使瞳孔顫抖:“咒術……神的面前,你們怎能使用咒術?為何能逃脫審判?!”
“呀……”悠仁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末伽梨說,我的【主角光環】是體質,不是咒術,隻有把運氣分給别人時,才會用到咒力。”
惠歎息了聲:“雖說平時就覺得你運氣好到讓人嫉妒,但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