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不愧是我的妹妹,評價起來毫不客氣。”皮特羅無奈地笑了笑,“為何不給我個情面?”
“我的情面于你有何用?”旺達歎了口氣,也側過身來直面陽光。她這兒可沒有儲存一套既行之有效、又不失禮貌、也不傷人的評價方法。“再接再厲吧,夥計。”
皮特羅仔細端詳了她一眼,随後笑了。“走吧,我們要面對的也不少呢。任何無害事實後面都隐藏着可怕風險,我們需要時刻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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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土庫曼斯坦的航線上,從這号船啟航的那一刻起,莉莉安就知道被盯上了。
繞過前邊的海呷就到港口了,現在正有一條船,大小和這條船差不多,正靠在碼頭上卸貨。
有船員們在提醒,這是海盜頻發的地段。那些海盜船搶占了這兒的港口,船員都很強悍。他們一會兒繞過海呷後會全速前進,然後立即遠離港口。但如果不幸遇上海盜,肯定會發生搏鬥。
他們并不希望用開槍來解決問題,除非那群海盜先開槍。如果真的發生槍戰,萬一誰被打死,那也隻好聽天由命了。
莉莉安站在甲闆上眺望海平面,很快就聽到輪機室的傳分鐘發出了一聲鐘響,緊接着腳下的甲闆鎖起來。小船以每小時十海裡的速度越過海油,開向港口。
果然如船員所說的那樣,一條船正停泊在一個石砌的碼頭旁,船帆慢悠悠地随風晃動。
一塊木闆從船舷拉到岸上,一直伸向一座搖搖欲墜的倉庫的黑乎乎的入口,微弱的燈光從倉庫裡面透出來。
甲闆上堆放着一堆堆龐大的貨物,正從木闆搭成的斜面上按照順序地滑進倉庫的入口。
船上約有二三十人。這時兩條船相距已不到五十米,對面船上有一兩人停下了手裡的活兒,朝這邊張望。随即,一個人跑向了倉庫。
就在這時,船長猛地打轉船舵,厲聲發令,輪機立即加速運轉,往前行駛。船向那艘海盜船滑過去,并漸漸與它平行。
對面甲闆上面的探照燈猛地将一切照得雪亮,呼的一聲,海盜船的海盜們甩出鐵鈎挂在他們的船舷上,船長率領着船員們割斷那些繩子。
莉莉安已經想好了自己該怎麼行動,因為她已經認出了盯梢的人。
她非常熟悉那張面孔,在索科維亞的醫院門口見過。五官狹小,像白鼬似的,雙目敏銳,也像那種動物。她感到納悶,這個監視者——對殺手的雅稱——到底是在幫哪個組織幹一些特别肮髒的勾當。
乘客們吓得驚慌失措,一股腦地就想跳下甲闆躲避子彈。混亂之中,監視者也失去了對莉莉安的監管,氣得直接拔槍掃射一通,也不管對面是乘客還是海盜。
莉莉安趁機迅速躲過追擊,從鐵欄杆上跳到碼頭上去。船身離碼頭有十英尺高,她便彎下身子用腳尖輕輕着地,然後伏在原地一動不動,盤算着下一步的行動。
甲闆上探照燈早被打滅,雙方在一片昏黑之中展開了槍戰。一具海盜的屍體從船上正好摔到莉莉安面前的石頭上面,四肢攤開,一動不動。
與此同時,倉庫門前響起了一陣機槍聲。從它發出一陣陣的點射聲裡,可以判斷槍手絕對是個内行。
莉莉安借助船身的陰影向機槍方向跑去。
但機槍手立刻發現了她,一梭接一梭的子彈向她掃來,呼嘯着從她耳旁飛過,打在船身的鐵殼上,發出铛铛的聲響。
莉莉安抓住面前幾個慌不擇路的乘客,把他們扔進木闆搭成的斜坡下面。在木闆的掩護下,他們匍匐着趴在一起。子彈不時打進他們頭上的木闆裡,吓得他們直哆嗦。
莉莉安正準備出去,頭頂上的木闆突然發出一連串哐哐聲和轟隆聲——是船員們割斷了海盜貨物的繩子,整捆的貨物順着斜坡滾了下來。
她趁機從左面跳起身,來到機槍手背面。機槍手正背向倉庫牆壁趴在地上,向前邊的乘客瞄準。沒等他調轉槍口,莉莉安抓起的木闆已重重拍向他的腦袋。
機槍手頓時倒地,但手指仍然扣動了扳機,槍口噴出一片火焰色花瓣,槍身從他手中脫出,掉在地上。
莉莉安趁機跑向海盜船,猛地縱身一躍,跳到甲闆上去。
突然,一顆子彈從莉莉安頭頂呼嘯而過,紮進木闆牆璧。
莉莉安回身張望——果然是那個一直監視自己的臭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