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羅讓這話沉澱了一兩分鐘，然後說道：“我記得新聞播報過，X教授已經犧牲了。你們的一位同伴——名字我不記得了，她能力暴走了，不是嗎？”

又是一陣沉默。

亞曆山大有意識地轉移話題：“事實并非那麼糟糕，你明白的，真相不可洩漏。如今的社會情況愈發難以控制，又發生那樣的事件，我們不得不出此下策。同時，我也了解你們的處境，因此也是想要邀請你們來到學校生活。”

他深知輿論的刺激效果對于一個緻力于人類與變種人和諧生存的人的思想産生何等的影響。

“我需要問過旺達的意願——另外一提，我們并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沒有辦法确保能夠成功。”皮特羅其實更像詢問為什麼會選擇旺達，而非其他的任何擁有心靈感應能力的變種人。但事實已擺在面前，多問也無益。

“多一種選擇。”亞曆山大凝視着面前的青年。“而且就算我不來找你們，也會有别的人。你們的信息在某些團隊中已不再是秘密。想必你也認出了剛才的人，那是史崔克的兒子幻象大師，在史崔克的幫助下被美國政府資助改造，加入了自由力量團隊，為政府做事。他已經不再與我們變種人站在同一條路上了。”

“背叛！”皮特羅不由自主地喊出了聲，就像兜頭的一桶涼水，讓他渾身打了個冷戰，同時，他嗅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寒風依然瑟瑟吹着，頭頂的陽光仿佛不再溫暖。随後他又說道：“他們想阻止旺達幫助X教授清醒？”

“也許，”亞曆山大并沒有否認，“但在我出現之前，他似乎對——”她的目光轉向沉默的莉莉安。“這位小姐更感興趣。我并不知道政府的意圖，但喚醒X教授迫在眉睫。”

“不論如何，你們已經身陷囹圄，孩子們。”

“我不想做任何蠢事，先生。假如你們真的需要幫助，那麼我們不會拒絕的。”皮特羅雖然從沒有親眼見過X-Men，但也在各種新聞報道上見識過他們的厲害，至少他們對于幫助維護變種人與人類之間的關系這件事讓他深感欽佩。

“我們隻是想幫助國家不被侵略，”皮特羅嘴角和眼裡顯出一絲嘲弄的神情。“可現實隻教會我一件事。能力，隻會慫恿暴力。能力傷害不了我們，可是擁有能力的人卻是最危險的。”

“在你這個年紀能有這種領悟，我也十分震驚。”亞曆山大歎了口氣，“相信我，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并不希望你們這些孩子參與到這種事情上來。”

“多說無益，請給我們考慮的時間。”

空氣裡飄着的塵土把他們包圍在一種不祥的氣氛中，就像驚險影片中的場景。皮特羅幾乎可以聽到一陣急迫的電影配樂，就如同他瘋狂跳動的心髒。

“當然，但請盡快。我在那邊的山坡上等候你們的回答。”

等到亞曆山大離去，皮特羅才松懈了僵硬的肩膀，用右手的手指捏着那張名片。

“我猜想你已經準備好了答案。”莉莉安輕聲說道。

“我覺得我們别無選擇。實際上，這裡隻有一個答案。”皮特羅用一隻手遞上了卡片，慢慢地翻轉那張紙，使莉莉安能夠清晰地看到上面的信息。

他使勁盯着莉莉安看，說：“每個擁有這層身份的人都很清楚潛在的危險性。你與旺達都希望我能夠擁有更多的安全意識，使我們大家的安全達到最高水準。但你知道，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陰影中，皮特羅的長相顯得比她記憶中的更嚴峻。

他英俊潇灑、皮膚粉白，藍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短短的白發夾雜着有點黑灰的毛發，随随便便地朝兩邊梳過去，有一绺正好挂在了右眉上方，恰如一個可愛的逗号。修長挺拔的鼻子下是弧度柔和的上唇，其下是一張線條優美卻又顯得冷峻的嘴巴。

“驚險的變種人生，相當危險，是吧？”她握住他伸過來的手，輕柔地牽着他朝陽光下走去，随即又松開。

皮特羅跟在後面，緊張地注意着她的背影。

直到他們站定在光線下，陽光明媚，一切都沐浴在金色之中，與身後的昏黑形成鮮明對照。

“要知道，你本來也不平凡，”莉莉安微笑着凝視着他，說：“如果你不能讓自己喜歡你的真實身份，那麼别人也不能做到。”

“我會記住的。”皮特羅的心像是被輕輕地捧在手心，又像是被一根羽毛撥弄着心髒。“我早該承認自己秘密的。”

他走上台階，瞧着莉莉安。十八歲上下的外貌，火紅色的卷發，白皙的皮膚，漂亮的臉蛋兒和身材，藍襯衣黑毛衣，穿着跑鞋。不管怎樣，莉莉安是夠漂亮的，所以他才會一直有點顧慮，認為自己配不上她。

皮特羅輕輕扯動嘴角，給了莉莉安一個特别的微笑。他選擇的本事總是這樣差勁。“我去問問旺達的意願吧。”

他們并肩走向旺達。

“我差點以為你要把這地方掀翻了，”旺達顯出很驚訝和難以置信的樣子，說：“我不敢相信X-Men的人會出現在這裡。一分鐘也不相信。”

“那如果你願意接受待會兒要面臨的選擇，你可能會再次看到。”皮特羅打趣着妹妹的臉，直到那張漂亮的臉蛋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他才把名片遞了過去。“他們是來向你尋求幫助的。偉大的心靈感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