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丁已經年邁,做不出正确的選擇了,”他對她說道,“我們必須讓弗麗嘉死得其所。”
阿爾赫娜将信紙放進信封中,信封的封面上,就寫着短短的這句話:“永别了,孩子,我愛你,我走了。”
她沒流一滴眼淚,嘴裡連嗚咽一聲也沒有。她的喉嚨發緊,可眼淚卻像是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流盡了。
弗麗嘉了解她的精神狀态,她的自責懊悔曾不止一次地讓弗麗嘉痛心或憐惜。
阿爾赫娜每次見她,她都要跟自己開導說不是她的過錯,說那件事别無選擇。她的忠告寬慰常常使她從痛苦中脫身出來,她的安慰具有很大的力量,因為她的一聲自始至終都是道德、甯靜和善良的典範。
她知道,弗麗嘉一定預見了死亡,但她卻從不洩露自己所知。阿爾赫娜能夠預知部分未來的能力,也是弗麗嘉親身教導的。
然而對阿爾赫娜來說,弗麗嘉的死來得太突然了,她突然感到她隻有一句話可說,弗麗嘉在信中說了,那就是她很愛自己這個哪怕不是親生的孩子。
這段時間,她每天都跑到送别弗麗嘉的地方去,在旁邊呆上大半天。餘下的時間,她便獨自呆在房間裡,隻有侍從伺候她。
哪怕是索爾告知她奧丁已經關閉了彩虹橋,她也無動于衷。
無論愛情能引起多大的痛苦,但是,生的憂傷都是無法同死的哀傷相互比較的。
當她看到弗麗嘉親手為她賜下力量的勒科波爾的時候,她首先感覺到的是她是個不知好歹的孩子。
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她甚至可以說,弗麗嘉的死使她心中感覺出一種□□上的疼痛,她有時竟像數十年前那樣,面對薩諾斯數以萬計的大軍,低着頭,看着兄長的屍體,不知所措。
在她待在阿斯加德的頭幾天中,她的腦子既沒去想過去,也沒想到未來。
阿爾赫娜局的自己在這之前沒有活過。她所感覺到的既不是沮喪絕望,也絕不像她曾經感受到的那些強烈的痛楚。
在她的一舉一動中,表現的隻是精倦萎靡,仿佛十分疲乏和對一切都無動于衷,但内心深處卻是悲苦至極,難以忍受。
她整天靠着窗戶看窗外,但又不怎麼看風景,或者确切的說,壓根兒就沒有看,也不知道自己再胡思亂想些什麼。
她腦子裡空空蕩蕩的,心裡是一片沉寂:她遭受了極其猛烈而同時又是持續不斷的一個打擊,使得她就像一個完全被動的生物,身上沒有一點反應。
洛基可能是他們能夠不通過彩虹橋而離開阿斯加德的最大的一個關鍵。
十分鐘後,他們穿過神殿,來到地牢。
幾天前,洛基便是在地牢中透露了以太粒子的位置間接導緻了瑪勒基斯殺死弗麗嘉。
在過去的幾天裡,奧丁已經開始對洛基進行監視,而且好像頗有成效。洛基仿佛失去了動力,他在牢中整日沉默寡言,然後,一坐就是一整天。
阿爾赫娜和索爾一起走近關押着洛基的地牢。他們對視一眼,做好了準備。
“他是個危險分子。别把我說的話不當回事。”索爾整理着披風,同時提醒着她。
自從上次黑暗精靈來過以後,這裡已經被重新修整過了。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那麼難以忘懷。這又一次勾起了他們對弗麗嘉的記憶,點燃了瑪勒基斯及其同夥帶給他們的怒火。
“這是最嚴重的叛國罪,即便成功,我們也會被驅逐。失敗則必死無疑。索爾,你确定好了嗎?”
洛基的牢房已經近在眼前了,一個高挑而孤傲的黑發男人站了起來。
洛基譏諷地看向他們。“索爾,阿爾赫娜,”他說,“真是意外啊。哦,不,其實也算不上意外。經過了那麼長時間,你們找上了我。幸災樂禍,還是嘲笑?”
就在他說話的同時,索爾從陰影中露出了半張臉。他在阿爾赫娜的身側輕聲說道:“我已經做出了唯一選擇。”
他的目光瞄準了洛基。
洛基的身影出現在了防護罩前。
索爾開口了,“夠了,别再折騰你的幻術了。”
洛基臉上的嘲笑收斂了,看上去他很悲傷。“現在你們看見真實的我了……她走得痛苦嗎?”
“我們不是來和你一同哀悼母親的,”索爾繼續整理着他的披風,看上去十分不滿意這身皺巴巴的衣服,但在阿爾赫娜看來更像是在掩飾他内心的複雜情緒。“我們是來給你機會的。”
“我知道你跟我一樣想複仇……你幫我逃出阿斯加德,我就給你機會。讓你複仇,然後再回到這裡。”
真令人印象深刻,阿爾赫娜心想。不僅是地牢的會面。整個計劃都是如此引人注目。真是太大膽了。
洛基目前是牢犯,奧丁對他的審判還沒結束,還有他素來的雙刃劍性格,不過他的确是他們二人認識的唯一一個知道離開阿斯加德其他途徑的人。
如果洛基不會再次背叛他們,這計劃肯定能成功。
“你們一定是走投無路了才會來找我,你們憑什麼相信我?”
“我不信任你。”索爾毫不猶豫地回答,然而當他轉身時,他的目光中又顯露出洛基最讨厭的那種自以為看透他的神情,“母親信任你。”
“有件事你得知道,在過去任何交手的過程中,我們都一直相信我們的兄弟沒有消失。”
這絕對能行得通,也許洛基根本不像她想象的那麼絕情。
“什麼時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