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很冷的天,漫天的大雪将芥川龍之介包裹住,隻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想到妹妹還在等自己,芥川龍之介瘋狂掙紮起來。
越掙紮,那雪将他埋得更深。
漆黑的空間中隻能聽到他自己的呼吸聲。
呼——
吸——
呼——
下一秒雪撲進他的鼻腔!
!!!
芥川龍之介猛然睜開雙眼,過于明亮的燈光落在他驚慌的瞳孔之中,消毒水的味道進入鼻腔。
全然陌生的環境。
這是哪裡?
他不是在和一個土系異能者的打鬥中受傷了嗎?
他猛然坐起,看到芥川銀正趴在他身上蓋的被子一旁睡覺,自己則是穿了一件病服。
并沒有吵醒芥川銀,芥川龍之介先是觀察了一下女孩的衣服。
不是自己給她撿的那身棕色的外套,是一件嶄新合身的毛呢大衣,鞋子也換了合腳的鞋。
而這個房間裡隻有他們兄妹兩個人。
芥川龍之介不受控制地想到暈暈沉沉時看到的那個光圈。
還有暈倒時在他耳邊溫柔的耳語。
“嘎吱”一聲,門從外面推開,一隻泛白的手搭在上面。
威茲曼手裡拿着早餐。從昨天他把女孩和她哥哥帶到醫院,女孩寸步不離地陪着她哥哥,晚上守着,白天守着。
威茲曼怕她餓,隻好到飯點時将飯拿進來。
也不知道那小孩醒了沒,想到昨天醫生的話,威茲曼下意識皺緊眉頭,推開了門,隻見少年早已醒來,正坐在病床上,雙手攥緊被子,警惕地盯着他。
“你醒了,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嗎?”威茲曼關上門,将早餐放到桌上,“渴不渴,先喝點兒水吧。”
見青年對自己格外熟稔,芥川龍之介眼裡的警惕摻雜了些許不知所措的慌張,聲音提高,“不許動!你到底是誰?”
說完下一秒就咳了起來,蒼白的臉泛着大片的紅色,甚至脖子的皮膚也泛起紅色。
終于被吵醒的芥川銀睜開了眼睛,見芥川龍之介坐在自己面前,驚喜道:“哥哥!你終于醒了!”
一連串的咳嗽讓芥川龍之介連回複芥川銀的可能都沒有,隻能用泛紅的眼眸盯着芥川銀,裡面是不由自主的柔和。
見少年身體這麼弱,還像小獸一般警惕,威茲曼歎了口氣,倒了杯水,想了想還是遞給了芥川銀,“讓你哥哥先喝口水。”
要是他将水遞過去,少年怕是渴死都不會喝。
芥川銀将水放到芥川龍之介面前,見哥哥有些震驚地看着她,她小聲解釋,“哥哥,威茲曼先生是好人,是他救了你。”
芥川銀如此相信那個青年,尤其青年的聲音和他在昏迷時聽到的一模一樣,芥川龍之介手抖了抖,還是從芥川銀的手中接過杯子,喝了快半杯溫熱的水,嗓子裡才比剛剛舒服了些。
他還沒說話,見他喝完水,芥川銀又忙将杯子放到桌子上,又給他掖了掖被子,也不說話,隻是眼裡含淚看着他。
芥川銀是芥川龍之介生存下來的唯一意志,從小到大,哪怕過得再苦,芥川龍之介都會盡力想給妹妹最好的。
他從未見過小銀的眼淚。
此刻手足無措的芥川龍之介嘴也變得糊塗,嘴角嗫嚅,什麼都沒說,隻用手很輕地擦了擦芥川銀的臉頰。
見這對兄妹如野生的小獸般互相舔舐,威茲曼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心裡說不出難受。
知道有外人在,經曆了這樣的事,兄妹兩個卻很快處理好了情緒。
芥川龍之介掀開被子,踩在地上,沖威茲曼鞠了一躬,“謝謝你救了我,先生。”
能讓他住進醫院看病,還給芥川銀買了衣服,就目前來看,青年确實是好人。
可多年在貧民窟生存的經驗讓芥川龍之介還是不敢太過确定。
芥川銀也站在哥哥旁邊,沒有說話,和哥哥一樣的動作。
是兩個很講禮節的孩子。
“我也隻是做了我能做的。”威茲曼伸手示意兩個人起來。
芥川龍之介擡起頭,本想說出回報,可他什麼都沒有。
除了妹妹,他還有什麼呢?
不。
還有一樣東西。
“我沒有能回報您的。如果您有仇人的話,我可以幫您報仇。”芥川龍之介真誠道。
威茲曼聽到他這話一愣,又看了眼面前因為營養不良,身高和年齡完全不符,體重輕得可以忽略不計的少年,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報仇?就他?
真的假的?
見青年不太相信的樣子,芥川龍之介低聲解釋,“我有攻擊型的異能力,可以殺人。”
少年語氣很沉,證明自己是可以派的上用處,是可以回報威茲曼的。
他在努力向威茲曼證明自己的價值。
“我不用你殺人,也沒有仇人,更不需要你回報我。”
威茲曼屈身看向面前兩個對于他來說像是兩個豆丁一樣的小孩,盡力睜大眼睛顯得真誠。
“我不是因為回報才幫助你,是因為你妹妹向我求助了。要謝就謝你的妹妹吧,她很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