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得知威茲曼拿到了許可證,森鷗外雖心動,卻又很遲疑。威茲曼絕對不會因為他這個便宜學弟的身份就這麼慷慨。
許可證,聽起來好像很簡單,可卻能讓港口黑手黨正式地出現在橫濱所有産業之中。黑澤的組織也是這麼運營的。
他已經想要很久了。
問題在于,威茲曼想要的東西,自己願意給出去嗎?
森鷗外眼神微眯,尚未發出去的短信保留在頁面上。
“林太郎心裡明明有答案,隻是不想說出來罷了。”正坐在地毯上玩積木的愛麗絲嘟囔道。
森鷗外笑了笑,“可他确實沒什麼害怕的,在乎的東西又動不了。”
他從情報販子那裡得到了消息,威茲曼目前正在使用屬于白銀之王的權力。
背後有誰的默許是顯而易見的。
他還沒到和黃金之王掰手腕的那一刻。
想到這裡,森鷗外眼神一亮,想到了這幾日剛到橫濱的那個人。
威茲曼收到短信時正在聽龍之介講今天做了什麼,遇到了什麼人。
他和芥川銀兩人坐在芥川龍之介對面,眼睛一眨不眨聽得極為認真。
芥川龍之介事無巨細地講了一天的事,入社的測試,社内奇怪的成員,還有嚴肅的社長。
“感覺怎麼樣?”威茲曼問。
這應該算得上是芥川的第一份正式工作,無論和人相處,還是工作本身的内容,對他而言都具有一定的難度。
就在走進偵探社之前,芥川龍之介仍然還是這樣的想法。真是說有什麼時候改變,那就是威茲曼說要不現在回家。
芥川龍之介突然沖動地想要進去試一試,結果也比他想象的要好太多了。
“在下覺得可以繼續這份工作。”芥川龍之介得出結論。
看到芥川龍之介是真的想在偵探社待下去,威茲曼也暫時放心了。他低頭就看到森鷗外發來的信息,約他明天見面。
他若無其事地關掉手機,讓兩個人早點兒洗澡睡覺。
“老師,診所怎麼樣呢?”芥川龍之介關心道。
“今天沒什麼人,收拾了一些平時用不到的東西,放心吧。”
有人來,就一個,還是太宰治。
這診所遲早被他關了。
翌日,威茲曼單獨赴約,在港口黑手黨大廈的頂層。
“還有我陪着宿主。”002舉手。
威茲曼沉默。
002也陷入沉默,這兩個任務它是一點兒力都沒出,全靠威茲曼一個人給它開路了。
威茲曼确實沒來過幾次港口黑手黨,大樓中全都是穿黑色西裝的成員來來往往。
要是忽略臉上過于兇狠的表情,完全是橫濱最常見的公司。
太宰治正在電梯旁邊等他,見他來了熱情地招招手,完全沒在意周圍的人繞着他走,很人畜無害的樣子。
威茲曼走過去,“怎麼讓你來了?”
“我報名的。”太宰治眨眨眼,“和我有關的事,我當然也要在現場。”
兩人進了電梯之中,金屬折射出模糊的身影。太宰治湊近問:“不能提前告訴我,還是我已經猜出來了?”
威茲曼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應該不知道。”
太宰治:“...…”
“叮”一聲,電梯停下。兩人走出電梯。和剛剛多少能看出來他隻是十幾歲的少年不同,太宰治嘴唇微抿,握了握手腕,目光沉沉宛若無神。
威茲曼看他這樣就忍不住皺眉,還是一句話沒說,到了會議室。
“終于到了,學長!”森鷗外站起來迎接,這次愛麗絲并沒有在他的身旁。這位港口黑手黨的首領終于露出了該有的模樣。
“嗯,學弟。”威茲曼應下這聲“學長”。
兩人分坐兩邊,太宰治擡眸看向威茲曼。逃出津輕後親手用紗布遮住的皮膚此刻終于體會到了無法呼吸的窒息,乃至報複感。
他垂眸走到森鷗外身後。
威茲曼和森鷗外談生意不能直接,自己這位便宜學弟謀劃多,城府也不淺,野心還大,一句話裡藏着一堆心眼。
森鷗外微眯眼眸看向他的便宜學長,這位明明掌握了異能力的來源和權力卻能這麼多年無動于衷的人。
“我聽說,芥川去武裝偵探社了?”
一個攻擊系異能力者居然去了武裝偵探社,這不是損失還是什麼。
當初可是他先看到的。
“金之助提的建議,龍之介也很适應。”威茲曼搭在膝蓋上的手随意擡起。
老師說的?
森鷗外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原來是這樣。學長的東京之旅怎麼樣?”
“還算順利,處理了石闆的事。”威茲曼也沒瞞着森鷗外,在之後這都是公開的事,“我聽金之助說,你缺了樣東西?”
森鷗外聞言咬牙笑了笑,笑意卻不及眼底。知道是老師在幫自己,心裡的嫉妒倒是沒剛剛深了。
“缺一張許可證。”
隻見威茲曼掏出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紙放在手下。
森鷗外哪能看不出來威茲曼這是有條件要講,“學長之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也可以找我。”
“現在呢?”
“現在當然可以。”
隻要不是黑手黨,森鷗外自認還是有條件的大方,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
“說起來,有個人一直想見學長。我知道您說過的話,可對方也是我無法拒絕的人。”
站在森鷗外身後的太宰治聞言臉色突然垮了下來。
像是聽到了森鷗外的話,那扇門突然從外面被打開。太宰治就見威茲曼微微站起身,神色緊張地看向門外。
出現的人遵循一貫的黑手黨着裝禮儀,穿一身黑色西裝,銀發不長不短,發尾剛剛垂肩,碧綠色的眼眸冷淡無波,含着威壓掃了一圈會議室,在找到自己想要見的人時才停下。
黑澤陣眼神鎖緊,那張曾被殺手說過太容易洩露情緒的臉此刻終于蛻變完美,讓人看不出想法。
他快步向威茲曼走來,認認真真地将闊别已久人從上到下掃了一遍。
而後一手放在胸膛上,“老師。”
“長大了,陣。”威茲曼聲音溫和。
黑澤陣聞言瞬間看向威茲曼,卻也意識到這并不是什麼說話的好場合,他徑直走到威茲曼身後,并未向以往和森鷗外談判時那樣成為圓桌的一員。
哪怕是組織背後真正的領導者,他卻仍是以威茲曼的學生自居。
森鷗外笑容一僵,想到威茲曼當初不打算見黑澤陣的模樣,這算什麼,故意詐他嗎?
人類的感情和對權力的欲望怎麼能這麼複雜?
“Gin聽說你來了橫濱,在你去東京後不久就過來了。”
“Gin?”威茲曼挑眉。
黑澤陣站在威茲曼身後,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句話也不說。
好吧。
兜兜轉轉又迎來了這個命運的名字。
“先不說這個。”威茲曼重回原話,“我确實有件事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