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本就不是特别外向的人,而這男孩還非常冷漠,十句才會回應一句,還是嗯啊哦這類的敷衍,但這并沒有打擊到丹尼的積極性,他就是跟這男孩杠上了。
“陽光會不會太刺眼?要不要拉上窗簾?”
“你出院後想做什麼?”
“你要喝點東西嗎?”
“話說,一直沒有名字不會不方便嗎?我都一直你你你的,那些醫生跟護士都叫你312号室的男孩,又長又不好聽。”
“不過等警察叔叔找到你的資料,你就知道自己的名字啦!”
“所以我們想一個名字給你暫時用着怎麼樣?”
“沒所謂。”男孩一直看着窗外。
“你希望叫什麼?”
“彼得?安德烈?詹姆斯?約翰?湯姆?”
“嗯…感覺這些都好普通,我班上已然有三個湯姆了。”
“巴特?斯坦?瑪麗?噢…這是女孩子的名字。”
五分鐘後…
“啊!‘達蒙’如何?這個名字來自我跟塔克喜歡玩的遊戲裡一個角色,他是一名偉大的騎士,他用強悍的劍術和精采的計策從邪惡的巨魔手中拯救了他的王國,而且他的形象跟你很像!”
男孩終算給了點反應,瞥了眼丹尼,冷淡道:“随便你。”
也看不出男孩都底是不耐煩丹尼的長篇大論或糟糕的名字提議,還是喜歡這個名字才選了這個名字結束話題,但丹尼很高興自己想到的名字被采用了。
“那就‘達蒙’了!”
———
“嗨!達蒙,我是賈絲,丹尼的姐姐。”
“我聽丹尼說你喜歡看着窗外的花園,所以我帶了些花過來。”賈絲把幾株水仙花插進花瓶中,當然這是防過敏的,所以能成功把花帶進醫院。
“達蒙,今天我們來畫畫吧!賈絲還帶了畫本和彩筆。”
男孩沒說話,隻是接過了畫本和筆來觀察。
“畫什麼好?”丹尼撓撓頭。
“先簡單點畫看到的東西吧!”賈絲決定。
男孩看着另外兩人的動作,視線慢慢的移到自己手中空白的畫紙上,最終,手拿着筆覆了上去。
“哒哒!”賈絲把畫翻過來,指着窗外樹上的一隻鳥:“看!是不是很像?”
“好醜哈哈哈—!”
“什麼!?不準說它醜!”
“醜。”男孩點點頭也重覆了一遍。
“!!!”
房間另一邊,夫妻兩人在跟來檢查病房的護士聊天。
麥蒂雙手捧臉微笑道:“這讓我想起我小時候生病住院,我姐姐也會怕我無聊,帶我一起畫畫呢。”
“唉,也不知道這孩子的父母在哪,希望警方盡快有好消息吧。”護士一臉愁容。
傑克點頭認同,他猜測,或許這個男孩也是獵鬼人家的孩子,但父母在與幽靈搏鬥的過程中喪失了生命,最終隻能獨自留下,一個人懷着仇恨的成長,不斷鍛煉學習以獲得殺死幽靈的能力,期間傷痕累累也咬緊牙關的堅持下去,然而被仇恨遮蔽了雙眼的他忽略了身邊衆多美好的事物,唯一的朋友是一隻貓,最終在二十年後大仇得報,但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的他,決定去陪伴自己的父母,從此消失世人眼中。
“噢,這可憐的孩子,我們一定會幫助你,不會讓你孤單的。”他被自己想像的畫面刀到了,眼角不禁流下了一滴悲傷的淚水。
“爸爸到底在做什麼啊?”丹尼疑惑的看着傑克在那喃喃自語又無緣無故的落淚。
“别看,别問,别學。”賈絲死魚眼的檔着兩個男孩的目光。
男孩挑了挑眉。
“所以達蒙你畫了什麼?”丹尼湊上去看,再瞄一眼。
“哇喔!好厲害!”
畫上是一株栩栩如生的水仙花。
———
男孩的恢複速度非常快,身上有一半的繃帶都拆了,臉上隻剩下額角有道不顯眼的疤痕。
“我今天帶了我最喜歡的書來!我來念給你聽吧。”
“你知道嗎?在太陽系外還有很多星系。”
“你覺得人類以後能進化到在太空不用借着裝備也能生存嗎?”
“你怎麼都不理我,你讨厭我嗎?”丹尼噘起嘴巴。
“沒有。”男孩終于從手中的書慢吞吞的擡頭。
“所以你喜歡我了?”
“不,我并沒有這樣說。”男孩皺眉。
“但讨厭的反義詞不就是喜歡嗎?”
“你隻是在能忍受範圍内。”男孩又翻了一頁書。
丹尼決定絕交五分鐘。
———
據觀察,男孩還有一周便可以出院了,這天芬頓一家也來探望男孩,卻發現病房内多出了一位社工。
原來到現在警方都沒有找到任何身份信息,迫于無奈,男孩隻能進入寄養系統,在出院時将被送到合适的家庭寄養,或是進入孤兒院。
今天這位社工就是來登記男孩的資料和詢問意願的,還有給解釋兩個系統的分别。
聽到這裡,麥蒂突然想起什麼,高興的說道:“我們有資格證,可以收留你啊!雖然在賈絲出生後就用不上了。”
社工适時插話道:“要是孩子願意的話,你們的家庭會是第一選擇。”
“孩子,你願意跟我們待在一起嗎?我們都很喜歡你,你是丹尼為數不多的朋友,賈絲也希望多一個弟弟吧?”傑克咧開嘴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賈絲倒是理智的說道:“不選擇我們也沒關系,你也可以随時來找我們喔!我們非常歡迎你的!我以後學會開車後也會經常找你的。”
“我們還有很多事沒一起做過!選我們吧!拜托拜托拜托,再在上面加多顆櫻桃?”丹尼睜着雙水汪汪的冰藍色眼睛。
男孩視線從一張臉移到另一張臉上又回到掐着被子的拳頭上,纖長的眼睫毛遮蓋掉所有的情緒,他最終緩緩地點頭。
“好耶—!”丹尼抓着賈絲上蹦下跳。
傑克歡喜的大喊:“團體擁抱!”他大手一揮就把所有人抱在了一起,夾在最中間的男孩一向無表情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絲嫌棄。
社工無視掉周圍的氣氛,公事公辦的在一份表格上填寫,并提醒道:“你們必須在這幾天内再次申請,當我的同事判定你們符合标準後,孩子才會正式登記寄養在你們的家庭。”
“現在順便把名字也登記了吧,孩子,你想好叫什麼了嗎?”
男孩一頓。
“達蒙,這個名字就可以了。”
丹尼笑得像陽光一樣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