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咧開嘴笑:“幫我抄十遍。”
“我就知曉。”元獻嘀咕一句,道,“你以後别來晚了,我給你抄。”
阮葵隻聽見那一句給她抄,開懷道:“這樣就很好嘛,省得我多餘揍你一頓。”
元獻瞥她一眼,懶得與她鬥嘴,默默将另一隻雞腿也夾給她。
若真要打,她如何能打得過?
“慢些吃,省得積食肚子又疼。”
“要你管?”她事辦成了,端着托盤便走,片刻不停留。
元獻暗自歎息一聲,有些無奈:她到底是還沒開竅呢?還是真不喜歡他呢?
阮葵沒想那樣多,她又不傻,還能不知曉吃得快了肚子疼?今日是不用着急搶吃的了,她才不會狼吞虎咽呢。
她慢慢悠悠将四個雞腿吃完,端着幹幹淨淨的碗放回筐子裡,擦了擦嘴,正要去夾道後面睡覺,卻見身旁跟着出門的元獻也拿出手帕,而那手帕上繡了一朵明晃晃的錦葵。
她一驚,往上一跳,将元獻拿着帕子的手按在嘴上,拽着他往夾道走。
元獻不明所以,怕反抗傷到她,隻能跟着往後退。
直到進了夾道,她松了手,指着他手中的手帕質問:“你幹嘛用我的手帕!”
元獻看一眼手中的帕子:“你不是送給我了嗎?”
“誰送給你了?你少胡說八道!若讓旁人看到還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麼呢!”
“我們之間沒什麼嗎?”
“我們之間能有什麼!”阮葵驚得反問一句,伸手要去奪他手中的帕子,“還給我。”
元獻舉着手,輕松避開,最後将帕子塞進心口裡,一本正經道:“我們不是已定下婚事了嗎?”
“你!你無恥!”阮葵不好去掏他的衣裳,隻能罵一句,罵完又和他掰扯,“誰跟你定下婚事了?你少胡言亂語!”
“是還沒有正式定下,但也是闆上釘釘的事了。所以,一個帕子也沒什麼。”他又拿出帕子,慢慢悠悠、裝模做樣在幹幹淨淨的嘴邊按了按。
“還我!”阮葵立即去搶。
元獻不緊不慢又将手帕塞回心口,往她平日躺的地方一坐,一派雲淡風輕:“你不睡一會兒嗎?”
“你這個死呆子!看我不揍死你!”她往前一撲,又将他按倒在地上,抓住他的肩又晃又搡,“你還不還我!”
他盯着她氣呼呼圓嘟嘟的臉,揚着唇道:“我都用過了,你要回去做什麼呢?”
“扔了!燒了!不然你以為我會用你這張臭嘴用過的東西嗎!”阮葵雙手握住他的脖頸,威脅道,“你還不還我?不還我掐死你!”
“你要是将我掐死了,誰替你抄課文呢?”
阮葵一頓,下意識就松了手,插着腰往他腹上狠狠坐了坐:“那你把手帕還給我。”
“我都要替你抄書了,你給我一個手帕也不虧。”
也、也是。
阮葵深吸一口氣,指着他道:“那你不許用!”
他懶洋洋眯着眼:“我不用,我拿你帕子做什麼?我便是沒有帕子用,才要你的帕子的,要不給我再做一條也行。”
“我給你做一條?”阮葵不可思議指了指自己,往他胸膛上招呼一下,“你想得美!”
“那我隻能将就将就,用現在這條了。”他拿出帕子又往嘴邊按。
阮葵眼疾手快又要搶,又落了空。
他臉上的笑快藏不住:“收貨辦事,妹妹放心,我會幫妹妹抄好那十遍的。”
阮葵瞪他好幾眼,最後隻能作罷,起身轉頭就走。
“不睡了嗎?”他微微撐起身,在後面問。
“狗占了我的窩!”阮葵罵一句,毫不猶豫走了。
元獻拿出懷中的帕子,笑着看了看。
這樣好的手帕,他如何舍得用來擦嘴?
他将手帕又塞回懷裡,起身緩緩也朝外走。他來這兒是因為阮葵在這兒,現在阮葵不在了,他一個人待着也沒意思,不如回去再溫習一會兒書本。
阮葵正趴在案上睡覺,他一擡眼就能瞧見圓鼓鼓的睡顔,看了會兒書,實在看不下去了,隻能收起,在案上鋪上一張紙,照着阮葵睡覺的模樣畫下來。
阮葵幾乎是睡了一午,到了下課的時候,立即清醒了,一溜煙兒跑了,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笑着搖了搖頭,終于能安心讀書了。
一個時辰後,夫子給他開的小課也上完,他收拾好東西,跟夫子行了禮,出了學塾大門,拎上荷生送來的山楂湯,擡步朝阮葵的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