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幾日做什麼了?”
“能做什麼?待在屋子裡呗。”阮葵懶懶散散着。
元獻又問:“在捏泥人嗎?捏得如何了?”
談起這個,阮葵還是願意跟他說幾句的:“快捏好了,就是那小狐狸的毛發不好刻,我研究了許多日。”
“不如先大緻雕一個,燒出來後用筆墨細化,說不定能成。”
“嗯?這主意倒是不錯。”阮葵摸了摸下颌,“不過,我那邊沒有可以燒制的地方,許我捏泥人,已是母親格外開恩了,她肯定不許我再弄個小窯來燒制泥人的。”
“這樣,你去我院子裡,我那兒有空地,剛好用來給你燒窯,我也能給你打打下手,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前些時日,眼見着阮葵要鬧了,那番話是不得不提前說了,否則他真想再拖一拖,阮葵便能再來多找他幾日麻煩,他也就能日日都見到她。
現下好了,人雖是穩住了,不鬧着要解除婚約了,也不來找他了。
阮葵不來找,他也不好去尋,畢竟還是有失禮數,每日也隻能對着那張繡了錦葵的手帕看看。
“我那兒也偏僻,平時沒什麼人來,姨父姨母更是未曾來過,不會有人察覺,也不會有人告狀。”他怕她不同意,又道。
阮葵狐疑看他一眼:“你有這樣好心?”
他抿了抿唇:“我前些日子答應過的,你若嫁給我,你想捏泥人便捏泥人,我總要先做些什麼,否則你要以為我是騙人的了。”
阮葵瞧他一臉認真,心裡忽然覺得有些怪怪的,說不上來,像豆腐長了毛,反正不大好受。她收了眼,快步走了:“再說再說。”
元獻趕緊追:“如何說?”
“哎呀!”阮葵有些不耐煩了,“我都說了,我再考慮考慮,你怎的這樣啰嗦了?從前也未見你話這樣多呀。”
“好、好,你慢慢想就是,你想好了随時跟我說,我不吵你了。”元獻說罷,立即閉了嘴。
阮葵看他緊緊抿着唇,一時倒不知說什麼了,胡亂擺了擺手,快步走遠了,卻一整日都在想這事兒,心思都挂在臉上了。
藕香來接,瞧她不對勁兒,詢問:“小姐在想什麼呢?”
“我不是捏了許多泥人嗎?得燒出來才好看,可母親定不會同意。今日也不知怎的,跟元獻那呆子說起這事兒,他竟說,他那裡可以給我建個小窯,讓我用來燒泥人!”她越說越覺得奇怪。
藕香知曉内情,不覺得有什麼,又問:“這不挺好的嗎?小姐要去便去吧,奴婢給您打掩護。”
“唉,我不是說這個,我覺得裡面有詐。”阮葵皺着眉頭,一臉憂愁。
藕香覺得好笑:“有什麼詐?”
阮葵思索一會兒,鄭重道:“他肯定是想騙我和他成親後,好和那個老娘一起欺負我!”
藕香忍不住笑出了聲:“可他即便不做些,老夫人一句話,您不也得嫁給他?何必如此?”
“他是要麻痹我,讓我先得意,然後再狠狠地讓我失意,才算是真欺負了我。”
“小姐哪兒知曉的這些?”
“我還用從哪兒知曉?我在這院子裡活到這樣大,你以為我整日樂樂呵呵,還真當我不長眼睛不長耳朵了不成?”
藕香忽然笑不出來了,暗自歎了口氣,道:“小姐自然是眼明心透的,但元少爺便是想讓小姐放松警惕,小姐不放松警惕不就成了?”
“嗯……你說得也對,我不放松警惕就好了,明日我就去跟他說,我同意了!”
第二日一早,她沒能在路上遇到元獻,進了學塾裡,先看了一圈,徑直朝元獻的位置去,在他桌子上敲了敲。
元獻正在寫什麼,擡眸瞧見她,眼睛立即明亮不少。
她沒瞧見,隻道:“我同意了。”
元獻怔愣一瞬,臉上的笑收都收不住:“好,我今日回去就堆一個小窯,等休沐時你便能來用。”
“算你識相。”阮葵輕哼一聲,擡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