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宋衿禾蓦地瞪大眼,條件反射般一巴掌往宋骁腦門拍去,絲毫沒收着力道:“你别胡說八道!”
啪的一聲脆響——
宋骁“哎喲”一聲抱住腦袋:“我哪句胡說八道了?你方才當真一邊做夢一邊喊了盛從淵的名字,我聽得清清楚楚,盛從淵也當真一路快馬加鞭趕來了,你不也聽到那陣馬蹄聲了,所以,你們當真好上……”
“閉嘴!”宋衿禾惱羞成怒一聲呵斥。
好在天色已暗,她漲紅的臉蛋也得以遮掩。
宋骁幾個“當真”把宋衿禾腦子都說懵了。
她心髒怦怦直跳,也不知是還在驚方才的夢,還是在慌宋骁的胡說八道。
她心底還在極力辯解着,好哪門子好,卻是還沒有說出口,便已感覺到了幾分沒底氣的心虛。
宋骁被宋衿禾怒瞪着被迫閉了嘴先行下了馬車。
宋衿禾在馬車内緩了一瞬心神,才磨磨蹭蹭跟着下車。
皇室南苑很大,坐落在京城郊外以南一片廣闊之地。
皇上每年前往南屏山狩獵前,都會在此落腳。
宋衿禾幼時也曾随父兄來過一次,隻是時隔多年,印象已經不深了。
她視線一掃,大抵将皇室南苑外看了一周。
因着天黑,借着道路兩側點燃的石燈并不能完全清晰将此地光景覽盡。
也因前方陸續下車的人群紛亂,宋衿禾也沒看見盛從淵的身影。
宋骁被宋甯招手喚了去,大抵是在交代住房一事。
宋衿禾則安靜地等在原地,心下稍有煩悶宋骁剛才提及的事情。
正這時,突然一道碎步聲從馬車另一頭靠近而來。
宋衿禾聞聲轉頭一看。
對方也正好從馬車後現身,擡眸和她對上視線:“衿禾,當真是你!”
宋衿禾愣了一下,很快便認出,來人是東陽郡主,岑曉。
她不自覺喚出聲:“曉曉……”
岑曉眸光一亮,露出燦笑:“對,是我!我方才才聽我爹說,你前段時日回京了,今次秋狝也在一同,馬車停了我便一路往後尋來,瞧見你大哥和二哥了,我就知曉,應是當真要見着你了!”
岑曉和宋衿禾算得上是自幼相識的手帕交了。
岑曉為當朝郡主,父親是先皇膝下四皇子,如今的桢欽王。
桢欽王府本是與宋家并無多少來往,但耐不住兩個年紀相仿性格相投的小姑娘在一次宮宴上相遇,成為了朋友。
宋衿禾将要遠去裕襄城那年,岑曉還翻牆離家,打算跟着她一塊兒去的。
後來也是被桢欽王發現,在城門口把人逮了回去。
宋衿禾離京這五年也和岑曉有過書信往來。
隻是因着年歲漸長,相隔遠距,兩人不知何時斷了聯系。
可此時再見,以往那般熟悉的親昵又迅速回爐,好似她們從未分開過。
少女的友誼正是如此簡單單純。
岑曉拉着宋衿禾的手,嗔怪她:“你早便回京了,怎一直未曾告知于我。”
宋衿禾輕哼一聲:“你還說呢,前年我寄給你的信你怎不回我了,我收不到你的信,回京後自是不知是否還要聯系你。”
岑曉一聽,當即快聲要解釋:“我沒有回信是因為……”
她話音又霎時止住,警惕地看了眼周圍。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兒,去我屋裡待會吧,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呢。”
宋衿禾何嘗不是如此。
她捏了捏岑曉的手指,視線往宋甯和宋骁的方向探去。
岑曉瞧出她的意圖,這便道:“無妨,我會派人告知你大哥的,也一并問清你的住房在何處,走吧走吧,你先随我進去吧。”
宋衿禾至此便把大哥二哥抛之腦後,和岑曉手牽手略過人群,一路向前入了皇室南苑中。
兩人都未曾注意到。
南苑牌坊另一側,一道沉默的身影負手而立,目光一路追随她們的身影遠去。
信雲站在盛從淵身後,還沒從自家少爺突然出現的驚愣中回過神來。
突然,盛從淵收回視線轉身邁步:“走了。”
信雲連忙跟上,更加摸不着頭腦他們方才為何要在此一直站着。
岑曉的宅院在西南角一處秋葉茂密之處。
院門前已有侍從婢女恭敬守候,見主子歸來,紛紛行禮。
入了岑曉的屋子,内裡馨香一片。
宋衿禾一眼瞧中她屋中擺放的美人榻,毫不客氣地躺了上去。
岑曉輕笑一聲,親自替她斟茶。
宋衿禾再次問起岑曉未曾回信的原因,這才得知。
岑曉身為郡主,到了歲數,大抵是要叫父母或是皇上操持婚事。
她并不想随意尋個男人嫁了,更不想以利益交換和全然不認識的男子産生交集。
她為此抗争好幾年,直到前不久才總算初見成效,暫且打消了家人要為她定婚一事。
岑曉說完自己的事,又轉而詢問宋衿禾:“那你呢,你這些年在裕襄城幹什麼,如今為何又突然回來了,我還聽聞你與人定了婚事,可當真有此事?”
“退了!”宋衿禾當即出聲。
随後也将自己過往這些事講給了岑曉聽。
岑曉聽得火冒三丈,時不時發出幾句不合身份的粗魯話語咒罵祝明軒。
宋衿禾聽得一愣一愣的,終是忍不住問:“你這些話,從何處學來的?”
岑曉臉頰霎時浮現一抹詭異的紅暈,但又抿着嘴不說話了。
宋衿禾狐疑地将岑曉上下打量一番。
殊不知她此時這副打量的神情,就和方才在馬車上,宋骁盯着她看時一樣。
所以,宋衿禾也生了和宋骁一樣的猜想。
“你,偷摸和誰好上了?”
“沒誰!”岑曉當即否認,莫名讓宋衿禾心虛了一瞬。